五天后,鄂州境内,夕阳渐没,寒风阵阵。往日江南的翠绿尽减,枝头满是枯黄,寒鸦归去,聒噪声吵醒了马车中的关郃冷。腹中饥饿如野火弥漫,他看了看天色,想起上一顿饭还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常婷婉扔给他的一碗稀粥。没好气的问前面赶车的白凝月:“怎么了这是,这可五个时辰没歇过了啊!”
没好气的问话换来的是一顿没好气的胖揍。紧接着车停下来了,白凝月将他从车厢里拽了出来,这时关郃冷才看清,白凝月脸上除了一双星眸外,围巾、睫毛、眉毛和刘海上挂满了白霜。
“要不是为了躲那妖女,我们至于这样嘛!都怪你,她劫了货你倒好还要劫回来,还大摇大摆给我送回来,干啥呢,示威呢?”白凝月抹了一把脸上的霜雪,继续拿鞭子抽关郃冷,数落:“要不是你瘫了,李校尉至于留下来殿后吗?他可是将你从官船上救出来的啊!”说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你还在这……惦记着……吃吃喝喝。”
关郃冷盯着白凝月,长叹一声。脸上薄薄的绒雪被泪水晕开,白凝月知道他在看,不想示弱,将脸别过,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熟睡常婷婉抱起,拿起一个小包袱扔下关郃冷向前走去。
白凝月在这风雪中踽踽而行,怀中的常婷婉因为寒风蜷缩的更紧了。天色昏暗,前面的灯火好像还是那么遥远,未曾有半点的明亮,反而愈发闪烁。
白凝月想到了师父,想到了百花谷的春天,想到了夏天的桂花糕。她不明所以的笑了出来,但笑声却是桀桀凄厉。紧接着泪水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又想到自从遇到这个身份不明,不知名字是真是假的关郃冷后她的泪水格外的多,就像那夏天的梅雨。
就在这情绪起伏中,白凝月的脚步也逐渐变得散乱,一深一浅,眼看就要栽倒在一旁的枯枝落叶中,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到马车旁靠住,紧接着接住了怀中的常婷婉。
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她正躺在一间简陋但是温暖的土坯房子里。桌子上一碗滚烫的姜糖水。她喜出望外的喊:“李牧之是你吗?”房门打开,却是常婷婉端着一碗糖水进来,高兴地说:“姐姐你醒啦。”。“小公主……妹妹,是谁送我们过来的?”白凝月问。“还有谁,就是那个关大叔,他原来一直在装病哎!好坏的说,他两天前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有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是他驾车带我们过来的。”
“谁告诉你我好了。明天还是你驾车。我还得休息一天。”关郃冷转头进来说,递来了两块烧饼解释:“来得晚,大半夜就剩这两块了,你们先吃,我向前街的屠户买了点儿生羊肉,不过冻透了,你们要早起赶路的话,早点儿睡,我……”
“没事,我等的及。”不等关郃冷说白凝月抢着表态。“还不知是谁就知道吃吃喝喝。”关郃冷苦笑着说。
“你说啥?我没听清。”白凝月放下嘴边的糖水高声责问。“我,我去看看我的羊肉去。”关郃冷说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