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琪一把掀开箱子,将里面的镇静剂齐齐倒进了岩浆中,她狠狠踩踏着戒指,对他们离去的背景愤怒地咒骂,最后揪着头发跪地绝望地哭嚎。
“为什么!为什么啊”
余下的人离开了悬崖边,向通往矿洞的水路移动。
“你不怕她再跟来?”阳昕对那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心中留有不安。
“不会的,她怎么也是我的部下,那个女人有着自己的尊严,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种举动,只为了获得一份答案。”
“为了这份答案,你可是把自己的命都赔上了!”阳昕对白渊轻描淡写放弃维生的态度相当怄火,“你可以假意答应她啊,我能逃跑的!”
“我不想妥协……我曾经无数次得问自己,为何而生,又为何而存在,到底为了期盼着什么而活着,”白渊的额头沁着细汗,眼中的画面忽近忽远,他的精神快到极限了,“像无数白氏家主那样活着,还是作为众多家主中唯一的白渊而活着,我们勾画着未来,可未来总是未如我们所想,不是吗?”
“他们追随的是身为白氏家主的我,是冠以王之名的傀儡,所以我把怎样生和怎样死的权利,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不再为家族而活了,我的所作所为跟他们都没有关系,阳昕,现在我与你是平等的……战友。”白渊头一次绽放出灿然纯粹的微笑,卸下了家主重担的他,显现了十八岁大男孩该有的模样。
“当然!我们是一块出生入死的铁哥们!以后……只要有我阳昕在,绝不会少你一口饭吃!”
阳昕红了眼圈,白渊选择了自己的人生,明知可能再也回不到无夜城,他为了人类的未来,舍弃了一切与她并肩作战。
那名视生命为无机物般的白渊,自诩着人格残缺的他,灵魂却比任何人都骄傲而完整。
他们沿着水路向下深进,蓬莱城下城区底部的建筑,已经被未知的生物组织腐蚀得面目全非。
黑色的角质与青色肉筋交错覆盖在石砾上,这些房屋就像昆虫的脏器,有些干枯得已变成了化石,有些还在微微颤动,不时从收缩的孔洞里滴落出透明粘液。
白渊突然摔倒在地上,又咬牙爬了起来。
阳昕见他的神情已经恍惚,便仔细倾听周边的动静,她确认没有原种在附近徘徊,便找了间化石的房屋,安顿下来好好休息。
道格还在昏睡,想必这些天也在疲于奔波。
阳昕给白渊煮了顿面条,见他连续五天未曾入睡的憔悴面色,眼下已隐隐泛青,便学着阿娘的方法,将大腿一横,让白渊枕了上去。
她取出白玉笛,吹奏起阿娘每晚哼唱的摇篮曲。
白渊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轻柔的睡意卷走了惊厥和混乱,他终于安稳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