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十三姨哀默地摇头，阳昕的目光稍许黯淡了。

“这样啊……他们都在那边了啊。”阳昕胸口升起了几丝寂寥。

那位名叫馨的少女，和她的父母都在彼岸团聚了，而我依旧要独自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能看到如今的你，那两位在天之灵一定会引以为豪吧。”芳十三姨心疼地环抱着阳昕的肩膀，少女背上的伤痕历历在目，当年庇护这位小女孩的黑街，如今已经摇摇欲坠，她不知道这里还能支撑多久，如果黑街消失了，丰都彻底沦为睡鼠帮的掌控，被石心国和睡鼠帮盯上的无夜城，馨的安稳生活也将濒临毁灭。

芳十三姨的视线与白渊交接，仿佛和某种无机质的生物对视，她莫名感到了毛骨悚然，那双血红双瞳里不存在一丝称之为人性的东西。

只要能守住这里，哪怕让她跟恶魔做交易也在所不惜。

“白渊大人……”

芳十三姨刚要出声，白渊就做了有请阳昕的手势，他略微垂目，座上对阳昕摆出臣服的姿态开口说道：“我的身心都属于阳昕，把你们的请求诉说给我们的城主大人，虽然她在你的眼里也许还只是当年的小丫头，但对于无夜城的所有居民而言，阳昕菲尼克斯是独一无二的英雄女武神，她既不是豢养的傀儡，也不是只花瓶政客，而是由六大家族们宣誓效忠的高贵城主，她的英明将被冠以最伟大的人王。”

白氏家主白渊的二位亲信，随后单膝跪地向阳昕行使了贵族对君主效忠的姿势，芳十三姨立即起身，带领她身后的下属纷纷以平民之身对无夜城的君主行跪拜之礼。

“请阳昕大人宽恕吾等的冒犯，都怪我们得到的情报有误，此番怠慢如此无礼，吾等必将赔罪。”

芳十三姨额间沁出了细密冷汗，菲尼克斯与白氏家族都是源自上层帝国的贵族世家，白氏家族在中庭世界的地位仅次于上层帝国的皇室，剩下的四大家族也源于中层，若问这下层世界中谁是最高贵的人，那定是得到了六大家族效忠的无夜城城主。

芳十三姨对阳昕的记忆，还停留在馨的小女孩时光，中庭世界自古以来由女性掌握王权的历史便极为罕见，在得知阳昕登位城主，又和白氏家主订婚，所有情报都一致认为阳昕是白氏家族选出来的傀儡城主。她重新认真观察着阔别十年的女孩，曾经像黑水晶般纯洁羞涩的眸子，淬炼过血与火后，变得熠熠生辉，英气逼人，隐现着王者之光。

果然，现在的她更适合阳昕这个名字。

岑清随着白凌和伊洛斯的动作也跪在地上，她不知道冒犯君主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刚才在大门时她也没有向女武神大人行礼，心中紧张极了。

“虽然我不怎么习惯这些礼节不礼节的，不过自古遗留下的阶级观念，人们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大家别紧张，我不介意的。”从现代社会主义国家穿越来的阳昕，哪习惯出门亮个身份就动不动被人磕头下跪的，实在是太封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