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礼?你是想让伊洛斯加入母神教?”阳昕抓住白渊话里的关键词,想到伊洛斯身为殉日族的大祭司,竟然要投身进敌对的宗教中,“你可别忘了,母神教的教义正是污蔑殉日族的罪魁祸首!”
“伊洛斯流有上层帝国的血统,为了更快地进入上层帝国,他加入母神教,甚至担任教廷中的神职,才是最稳妥的捷径。”
白渊话音刚落,阳昕便面色不悦地把手中的饭碗重重落到桌子上,她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呵斥道。
“白渊,你这是在出卖伊洛斯的人生,加入母神教不仅是让他背弃自己的信仰,还会孤老终身,他今年才十四岁!”
白渊并没有因阳昕的愠怒而沉默,他的表情依然淡漠清冷,说出了倍感残酷的话。
“伊洛斯在加入白氏时就对我宣誓,要终身不娶,既然发挥不了政治联姻的作用,白氏在母神教里又缺少线人,他在丰都的演唱吸遍了眼球,连主祭都称赞伊洛斯是纯白之子的化身,机遇难得,更重要的是,我征求过他的同意,亲口答应的人是伊洛斯自己。”
“……伊洛斯是自愿的?”阳昕停顿片刻,低声问道。
“我给过他拒绝的权利。”
阳昕的右手捂住了上半张脸,盖住了眼睛,她深深吸了吸鼻子,嗓子里夹着暗哑的尾音。
“我对不起那孩子,让他走上这条路的人是我。”
“无论是他,还是我,走上这条路的都是我们自己,你不必自责,他大可以留在殉日族的庇护中苟且偷生,我也可以继续做一个半死不活的疯狂家主。”
虽然对方语气上不近人情,可阳昕听得出,这是对她的安慰。
“所以伊洛斯也有自己的目标吧。”
“他要寻找留在上层帝国的亲生母亲。”白渊隐去了另一部分理由,他不希望再增加阳昕对那名少年的关注,无论是愧疚、歉意还是挂念,这种情感都是妨碍。
“是啊,他十分想见他的母亲”阳昕表示了理解,他们三人虽然动机不同,但行动是一致的。
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她好奇地抬头打量着白渊,直到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脸上沾到什么了吗?”
“你好像不再刻意区别现在的你和还是人类时的你了。”
阳昕的话竟让白渊有一刻安静,他的语速罕见的变得迟缓。
白渊张口本想要说什么,最终将视线从阳昕的脸上挪开,只轻轻回答道:“因为我不讨厌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面对少女的追问,白渊并没有作答,他只是觉得如果说出口,心里某种从容的优越感会荡然无存,所以小心翼翼把话藏回了腹中。
我不讨厌,甚至有些沉溺,这种被你当作一名个体的感觉。
在殉日族聚落里,人母大姐姐阿茵一脸担忧地望着洞穴深处,她带了些吃食本想悄悄送去,却看到代罗斯族长紧绷着脸走进了入口,就只好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