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休抬起了他那双略带酒意的蓝色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睿的光，他用半醉不醉的语气散漫地问道。

“阳昕大人此言有什么用意？你的意思是说……嗝、你并不是平白无故相信了这种异闻传说？您该不会仅仅听了殉日族的来历，读了我的那些古书，看了岑清所画的梦境，就可以轻易断言了？”

“洛休？！”芳十三姨虽然也不明白地上世界的意思，但她多少也知晓殉日族流传有地上之人的故事，因此被母神教斥为异端邪说，只是在人家的地盘里公然质疑，实在是不妥。

阳昕明白洛休这番话的意思，这个男人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他是想让自己拿出更有证明力的东西来。

“我当然明白洛休的意思，我阳昕也不是遮遮掩掩的人，等大家吃完了宴席，就带你们亲眼确认这番话的真实性吧。”

“阳昕大人把这么重要的机密给我们这群外邦人看，难道不怕被泄密？你应该知道，母神教对异端不留情面，很多村落城邦都毁在他们派出的英魂军手中，”洛休话里透着一丝危险的味道，“以白渊大人的手段，想必准备了一些预防节外生枝的措施吧。”

“放心吧，洛休先生，我们非常乐意将这份堪称世上最精妙绝伦的造物与大家分享，至于你的担忧是多余了，我完全没有准备任何措施，阳昕纯粹是信赖着你们生而为人的本质，你们一定会被震撼到，所以只要怀抱期待就好了。”

白渊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对洛休露出不参杂一丝情感的悚然笑容。

“当然，以我个体的观念来讲，我非常期待你能替人类做出最坏的那个选择。”

“最坏的那个选择会有什么后果？”洛休紧盯着白渊那双深邃的红眸，里面除了虚无以外，只有某种隐隐欲现的情绪。

白渊用叉子切了块带有血色的半熟牛排，慢慢地咀嚼吞咽，他优雅地用餐巾擦拭着嘴角，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那就什么都不会有了。”他半垂着双目，纤长的银色睫毛遮掩了眼底的饕餮食欲。

岑清冷不丁地浑身颤栗了一下，她从白渊的身上再次感受到了与白元医生初次见面时的气息。

像把一切吞进去搅拌的，混沌的黑雾。

“白渊大人真的跟医生好像啊……”岑清怯怯地嘟囔了一句，“不止声音和举止，连气息都一模一样。”

洛休听了侄女的话，原本惺忪的眼睛顿时睁开了，岑清用知觉所感受到的迹象和他的猜测完全一致，眼前这个白渊和那个白元医生简直是同一个人，虽然他们眼睁睁看到白元死在了啮骨枪下，白渊也同时出现在了白元医生的遗体现场，这是以现有的科技无论如何都没法解释的情况，但哪怕是有心灵感应的双胞胎，也不会出现相似度高达百分之百的情况。

阳昕紧张得快把手里的碗捏碎了，她连忙转移话题，给白渊打圆场：“他们经常互换身份，听说小时候总是一起吃喝睡的，成长环境都这么相似，肯定会像嘛！”

岑清听了女武神的话倒也点了点头，深表同意：“白凌和他姐姐铃铃就特别像，要不是男孩子，我都分不出来呢！”

曼华终于没忍住，啃着鸡腿噗嗤一乐，他鼓着腮帮子边嚼边打趣：“我说小妹，那你分得清在床上的时候，到底搂的是哪个吗？”

阳昕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朝白渊使了使眼色，却发现对方只在喝酒，全程没有看她！

麻辣个鸡，老娘替你解围，你竟然不过来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