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若惜突然缓过神来。对于这个问题,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何况她此时面对的还是自己即将成亲的丈夫。
若惜不解的看着宁春,感觉异常诧异。他不仅与平常看起来不甚相同,而且说起话来也是这么稀奇古怪。在萧子延走后,他们两人都是很有默契的避忌着对方,可是今天,若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来找自己,更何况谈论的还是萧子延。
“萧子延是个好人,要是哪个女子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的。”宁春仿佛没有感受到若惜的尴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少年有成,英俊翩翩,心地善良要是我是个女的,我也会喜欢他的。”
话毕,宁春扭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天边的云彩。不知道为何,这几日的天气总是阴郁的很,让人的心也是了灰蒙蒙的一片。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若惜终于说了一句话。她已经认命了,既然上天让她生在灵鹫宫,作为宫主的女儿,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我知道你是被迫嫁给我的,那你觉得我是自愿娶你的吗”宁春扶着走廊上的栅栏,明明心里已经很难过了,却还是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话一出口,若惜就愕然。这个问题,她真的是从未想过,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看着若惜好像被吓住的模样,宁春微微笑了一下“我是自愿娶你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即使我知道你心里有着别人。但是同意成亲是在我知道你喜欢萧子延之后才发生的,要不然我是怎么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你不爱我,却嫁给我,不仅你不开心,有一个不爱自己的妻子,我也是很痛苦的。”
若惜从未想过这么远,也从未考虑过这么多。只知道,既然宫主要她嫁给宁春,那她嫁便是,至于婚后怎么样,她从来就没有设想过,也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
半晌,若惜摇了摇头:“现在,什么都迟了。”
若惜落寞的样子狠狠地刺伤了宁春的心。他知道,自己爱若惜,可是若惜却爱着别人,即使两人成婚后,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爱萧子延。”宁春的语气里没有嫉妒,没有悲伤,也没有不平,有的只是一个朋友之间的询问与平常。
“你知道么?他救过我四次了,我们俩的性命已经连在了一起。如果现在,要我为他死,我不会有片刻的犹豫。”若惜的脸上满是坚决,精致的五官显现的是与平常极不相同的神色。
“我知道了”宁春微微苦笑了一下。其实,他早在心里知道了答案,但是他却还是想听若惜亲口告诉他。有些时候,只有亲耳听见,才能真真正正、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真相。
夜晚,宁春披了一件薄薄的衣衫,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了窗前。在这寒冷的秋夜,丝毫不能抵御寒冷,但是,宁春对此不在乎。
自从来到了灵鹫宫,以前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的宁春也开始失眠,这几日就更甚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夜,很静。
宁春遥望着天上那几颗孤零零的星星,若有所思。自从来到了灵鹫宫,他也好像这可怜的星星一样,孤苦伶仃,更加不能发挥本身的作用。曾经,支撑他呆在这里的支柱就是若惜,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却很迷惘,也很沮丧。
他好想像往常一样,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向人倾诉,但是这里连一个人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加不要说谈心了。宁春自嘲地苦笑了下,人活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意思了,真是生不如死。
他又再次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若惜的样子,那么的美丽,站在栀子花前,好像是从天上募然降落的仙女一样,美得不可方物,令人不敢逼视。每当夜晚失眠的时候,宁春就会回想过去他与若惜并不多的种种过往,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哪怕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平平淡淡,毫无新奇的对话罢了。
想着今天两人之间的谈话,宁春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阴郁和哀愁。有的时候,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想再问一遍,不是因为想伤的更深。而是,想让自己面对现实,不要再活在奢望之中了。
即使在希望破碎的那一刻心是痛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一个是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子,为何不牺牲自己,让他们幸福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宁春心里蹦了出来。
困扰了了宁春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他满意的笑了笑,心中的阴郁一闪而过。所有的一切,在心里都有了部署。既然自己不能幸福,那就成全他们吧,这样总好比三个人在一起都不幸福好得多。
宁春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有渐渐亮起来的趋势。他微笑着,转身回到了床上,这一次,或许是心中的疑问得以解决,或许是今天的他太过于劳累,不过一会儿,他迅速的进入了睡梦之中。
秋水阁内。
听完宁春的话,宫主迟疑的看着宁春。不久前才有人来报,宁春与若惜的关系一向不能不热,更是在萧子延出现后,降到了冰点。
现在对于宁春提出的建议,她不得不多疑,两人的关系一向不怎么样,那宁春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了?
宁春也看出了宫主的疑惑,微笑着说道“宫主,你是知道的,我与若惜的关系一向不太密切,所以这次想借着出宫购买成亲所用的东西为借口,以便可以在路上加深加深我们的感情。”
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看似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但是,宫主的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你们成亲在即,我怎么会不准了?你们在外定是要买不少东西,我就派四个人跟着你们吧。”迟疑了会儿,宫主说道。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充满着困惑,但是面对着如此合理的请求,她实在找不出借口来拒绝,更何况这是灵鹫宫自创宫以来第一次办的喜事。
其实,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毕竟宫主心思缜密,宁春的心思能瞒过她也实属不易。
宁春心里在窃喜,脸上却装作平常一样,“多谢宫主。”
若惜阴沉着脸坐在马车里,她实在搞不懂宁春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明明靖月的伤势还是如此严重,但他却还向宫主提什么出宫采办成亲所用的物品,真是多此一举。
看着满脸兴奋的宁春,再想到外面的的四个婢子,还有两个居然是灵鹫宫的七大杀手红玉,青茗。若惜顿时感觉无比辛酸,看样子,宫主还是怕自己在外出之际逃走,她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天下虽大,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了?
宁春此时像个孩童一般,揭开窗幔,东瞅瞅,西瞧瞧。与若惜第一次出宫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一下等一下我要喝水”宁春高声喊道,将水壶从车窗递了出去。
若惜这下真的是愣住了,在她的印象里,宁春一向是温文尔雅的,怎么会如此待人。可是宁春像是没有察觉到若惜诧异的目光一般,将杯子递出窗外后,狡黠地冲若惜笑了笑。
“啪”的一声,若惜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正当她打开窗幔准备看看时。不料,宁春抓起她的手就跳下了马车。
“你在做什么?”不明所以的若惜低声相问。没有任何准备的她此时正站在车尾,一把甩开了宁春的手。
宁春顾不上什么,再次抓起若惜的手“快跑,要不都来不及了。”
这时,一个婢子看见他们下了马车,顿时惊呼。不过片刻,刚刚围着红玉的剩余三个人就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快走啊,难道你不想再见到萧子延了吗?”宁春见到那三个人渐渐向自己逼近,心里出现了焦急。
若惜这才反应过来宁春的意思,难怪刚刚他把水壶递给的是武艺最高强的红玉。不过,当他们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青茗连同剩下的两个婢子已经赶了过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堂主,宁大夫,你们想去干什么?”为首的青茗严声问道。
“我们”宁春支吾着,想找一个好一些的借口,不过一看见青茗严肃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微微发憷。
“你觉得我们是在干什么?难道是下车散步吗?”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若惜觉得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还没有等宁春把话说完,若惜就抢在了他的前高声说道。
宁春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若惜,怎么一瞬间,这个女子变化的是如此迅速,刚刚还踟蹰不决,现在确是英勇无比。不过,他的心里却很是担心,若惜以一敌三,实在是毫无胜算,而且,那个叫青茗还是灵鹫宫的七大杀手之一,看起来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青茗手拿着剑,却迟迟没有冲过来,她身后的两个婢子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几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堂主,回头是岸,如果被宫主知道了,你们是没有好下场的。”青茗高声说道。她根本就不是在乎若惜的死活,而是如果现在贸然动起手来,她们三个根本就不是若惜的对手。灵鹫宫的人向来心狠手辣,一个活口都不留下向来是她们的准则。
若惜看见青茗踟蹰不决的样子,觉得很好笑,用手将宁春向后推了推,准备开始一场大战。她的脸上显现出决绝的神色“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后退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