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延已经喝得模模糊糊了,他再次抬起手想要喝酒时,可是发现酒瓶又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他拿起旁边的酒罐,想要灌下去,可是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募然止住了。他抬头,映入眼前的是摇晃不已的若惜,那样模糊的面容,映着不远处皎洁的圆月,此时在他看来,若惜更像是仙女一样,似远非远,似近非近,忽远忽近的样子,更加增添了几分朦胧的感觉。
“若惜,是你呀”萧子延含糊不清地开口,手里却一把想要挣脱开若惜的手来,欲接着喝酒。
可是,此时已经喝多了的萧子延哪里是若惜的对手,若惜不过是微微一用力,就将他手中的酒罐夺了过来。
“拿来,让我喝酒啊”萧子延想要夺过酒罐,可是他已经不记得此时的自己已经是喝醉了,一个平常人都能将他制服,更何况是武艺高强的若惜了?
若惜只是轻轻地将酒罐放在了石桌上,微微蹙眉,“子延,不要再喝了。”
这样的萧子延,在若惜看来,心里是心疼不已。此时,她在心中责怪自己,为什么刚才自己不忍住了,为什么非要和那司徒母女整个胜负了,要是自己不那样做的话,那么他就不用这么为难了。
“咳咳咳”萧子延兀自笑了起来,笑容中满是辛酸,“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啊?你们这样做,我到底该帮谁了?即使是伤害任何人,我的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萧子延挥舞着手臂,不知道发着什么酒疯,“若惜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为什么啊?”
顿了顿,萧子延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不行,我不能冲着你发火,要是你一生气,又走了怎么办了?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听着萧子延那含糊不清的酒话,可是若惜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子延,如此的颓废,如此的无助,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对于你而言,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显得是有些意外,若惜诧异地问道。在她见到萧子延与司徒洛的成亲仪式之后,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对于此后萧子延的任何话,她都不敢再相信了。
“当然重要啊你这个傻瓜”萧子延一脸的怒气,颤颤巍巍地冲过来,一把将若惜扶住,严肃道“若惜,我对你说过那么多次,你还是不相信我吗?唉你们女人都是这样,喜欢疑神疑鬼,现在,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你,若惜对萧子延很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即使我没有了全世界,也不能没有你。”
若惜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直到此时,她才真真正正的对萧子延放下了戒心,才再次相信萧子延对自己的爱。
若惜一脸欣慰,将萧子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握住,“子延,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啊?”萧子延一脸的迷茫,疑惑地看着若惜,“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啊”
若惜只是轻轻擦去了脸上顺流而下的泪水,莞尔一笑,“你听不懂就算了,你也不需要听懂。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会真真正正的对你,就好像以前一样。”
在这一刻,若惜忘记了之前他们之间种种的误会,忘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怀疑与不快,忘记了之间对宫主的誓言,忘记了自己临走之前宫主再三叮嘱的内容在这一刻,所以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若惜搀着萧子延,缓缓地走到了临近走廊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两人并行坐下,遥望着天际的月色。
“子延,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在逃亡的路上,那时候的月亮是是这么圆,这么亮,和现在的一样漂亮了。”若惜看着那远处的月亮,忍不住回味着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
“还记得啊”萧子延眯着眼睛,好似在半梦半醒之间,“那时候我们,还有宁春,在灵鹫宫附近的木屋里,那时候的月亮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月色了,那时候的我们,过的是多么的快乐啊”
一提起宁春,那个如此深爱着自己的男子,若惜心中也有些难过,那样温润如玉的男子,可惜年纪轻轻却死于非命。
“子延,你说宁春下辈子一定会投个好胎的,会有属于自己幸福的,是吗?”若惜紧紧握着萧子延的手,想要从他的掌心汲取些许温暖。
萧子延也是轻轻使劲,在酒醉中应和着若惜,“是的,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会幸福的。宁春,靖月,我死去的爹娘,在九泉之下都会幸福的,他们都是好人,所以老天想要他们早点下去享福了。”
若惜被他这样说法逗得莞尔一笑,语气中也没有悲伤,“是啊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所以,他们都会得到幸福的。”
“不对,”萧子延还未等若惜的话说完,就急急抢白道“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们也会得到幸福的,我们会成亲,会生子,会这样牵着彼此的手,一直到老。到时候,等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们可以再这个地方看着月色,孙子孙女围成一圈,承欢膝下。”
若惜想着自己被小孩子围成一圈的样子,也不由得觉得好笑,但是更多的却是幸福,要是日后真的能够陪伴在萧子延的身边,一起到老,这该是上天给与多大的恩赐啊
萧子延已经沉醉在自己对未来的构想中,他自顾自的说道“我们最好生一男一女,这样他们就有伴了,就不许要我们每天陪伴在他们身边,我们也可以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等我们闲下来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去我们曾经住过的木屋去看看,也可以缅怀下宁春,我们还可以一起去云游四海,一起去雪山,一起去华山看日出,去海边看日落,这该是多么好的生活啊”
说着说着,萧子延的声音越来越小,变成了喃喃细语,继而就没了声息。
若惜扭头一看,发现萧子延居然睡着了,他半耸拉着脑袋,合着双眼,一脸的醉意。若惜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今天晚上的萧子延,全是他以前都没有见过的,如此的真诚,如此的可爱,甚至还有些像蛮不讲理的小孩子,可是,这个样子的萧子延,若惜很是喜欢。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之中祥和中。
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可是却是全无声息,而就像是在看着地上的若惜与萧子延,默默的祝他们幸福一样。
这一幕,那么的和谐,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一轮圆月升起在轻云覆盖在天空中,圆润如玉如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被云朵簇拥着,明亮的银辉给周围的云镶上了彩色的光晕。
漫天星河,随意点缀着这浩淼的夜色,用一抹深沉的苍茫,卷纬着春日的新月,凝结为一丝幸福。
萧子延静静地靠在若惜的肩上,已经沉沉睡了过去,那安睡的模样,好像一只安静温顺的绵羊一般,让人舍不得去叨扰。
若惜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生怕微微一动,就会将已经喝醉的萧子延惊醒。她的手臂已经被萧子延压得发麻,可是她还是直直地坐在这里,好像没有察觉一样,面带着微笑,欣赏着天上的月色。
美景,爱人,都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好像被幸福环绕着,这是若惜一直以来所期待的生活,直到现如今,才她能够再次拥有。即使已经少了些友情的陪伴,但是相比于在灵鹫宫那惨绝人寰的日子,若惜还是觉得现在的生活美极了。
她低眸,看着熟睡中的萧子延,一模一样的睡容,好像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分离过一样。
正在睡梦之中的萧子延突然转身,在若惜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就跌在了地下。若惜看见这一幕,欲打算去搀扶他的身子也停住了,看他这样可爱的一面,若惜实在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跌落在地下的萧子延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迷茫地看着四周,伸长了手臂,酒似乎还没有醒的样子,“这是哪里啊?我的酒了?谁把我的酒拿走了啊?”
若惜只是一把拉起他,嘲笑着说道“酒?哪里还有酒了?你已经喝醉了,算了,我们回房去吧你在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他一见面前的白衣女子是若惜,顿时听话的像个乖小孩一样,只是任凭着若惜拉起了自己,靠在了若惜的身上,在若惜的搀扶下,蹒跚地走回了房间。
可是,若惜毕竟只是个小女子,哪里担负的起萧子延如此壮硕的身躯了。
他们两人就这样相依着,艰难的前行,萧子延出奇的怪异,将全身的力气依附在若惜的身上,还一个劲儿地看着若惜傻笑。
好不容易,若惜终于扶着萧子延到了床边,她也实在没有力气了,只是将他重重地往床上一放。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脚绊在了了一起,还是萧子延将全部的力气都放在了若惜的身上,若惜在此时也随着萧子延一同倒在了床上。
脸颊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四目相对。
即使是以前曾经亲吻过,可是在这么萧子延近距离的注视下,若惜还是红了脸颊,此时的她甚至能感觉的到对面男子吐出的呼吸触到了自己的皮肤上,还带着些许酒气。即使若惜很是厌恶那些醉鬼,但是此时在她嗅来,却带着有种沉醉的味道。
若惜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萧子延却一个劲儿的拉着她,眼睛中泛着狡黠的光。
“子延,你这是在做什么?”若惜柔声问道,面对着这样的萧子延,她实在是拿不出以往的冷言冷语。
萧子延却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依旧呵呵的傻笑着,答非所问,“恩恩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脸红的样子了。”
他这话一说,让若惜更加不好意思了,她使劲地甩开了萧子延的手,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