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满脸哀伤地看着宫主的牌位,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什么可谢的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啊”
有些话,正因为在不经意之间说出来,所以才更加让人感动。就好像此时的若惜,心中除了对如火的感激,更多的却是欣喜,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自己一样地关心着宫主,原来宫主并不是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
恰在这个时候,若惜的余光瞥见了陆风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她预料到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倏地一下就站起来,冷声说道“陆风,你这是干什么?”
陆风连看都未看若惜一样,却指着牌位说道“这个人算是什么东西,她的牌位居然也能摆在我们冥鼎山庄的大堂吗?一个杀人无数的女魔头,她的牌位也配在冥鼎山庄的大堂上吗?”
若惜急急地走到陆风的跟前,压抑着脸上的怒气,压低声音说道“在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我可以忍一忍。但是你要是触及到我的底线,我管你从小是跟庄主一起长大,就算你是跟在如来佛祖身边长大的,我都会毫不犹疑地杀了你的。”
陆风似乎也不怕,只是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就是专门挑庄主不在的时候来,我巴不得你杀了我了。这样一来,庄主就可以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以我一死换取冥鼎山庄的名声,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若惜没有想到这一点,听完了陆风的话,她确是愣住了。即使以前知道陆风是恨她的,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陆风的恨意是这么的深,哪怕是死,也不在所不惜。
“陆风,你又来这里捣什么乱?”,募然,不远处传来了萧子延的一声呵斥。
若惜回头,真的看见萧子延缓缓朝着这边走来,她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赶紧迎了上去。
倒是陆风,站在原地动也未动,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在他的心里,只有庄主的安危和冥鼎山庄的名声是大事,其他的事情与之一比,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包括庄主的幸福。
萧子延走到了陆风的面前,厉声说道“陆风,你现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再这里叨扰了死去人的清净。”
“叨扰?”一提起这个词,陆风的脸上浮起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忍不住扬声说道“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叨扰了那个所谓的灵鹫宫宫主的清净,还是她叨扰了我们冥鼎山庄的清净。冥鼎山庄在江湖中这么多来,哪一个人提起冥鼎山庄不是面面具赞?可是现在,江湖中只要是个人提起冥鼎山庄,就将咱们和灵鹫宫联系到一起,更有甚者,还说你想当灵鹫宫的下一任宫主了”
萧子延盛怒不已,大声的呵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陆风也是瞪大了眼睛,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话吗?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你现在出去听听,现在哪个人不是将冥鼎山庄视为了江湖上最大的劲敌,估计出不了几日,所有人就会攻打我们冥鼎山庄了到时候,不要说冥鼎山庄了百年的基业了,估计很多人想要活下来都是一件难事。”
话一说完,陆风就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的若惜这才缓过神来,想明白这些天萧子延的担忧是为何而来了,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对自己抱怨过半句。
萧子延看着微微出神的若惜,低声安慰道“你不要听陆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说的话夸张极了,没有几句真话”
“不,不,不是这样的。”若惜满脸忧郁,喃喃说道“这一次,我相信陆风的话。”
灵鹫宫本就是江湖中的邪教之首,而灵鹫宫宫主更是江湖中人的头号劲敌,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将宫主碎尸万段,而此时冥鼎山庄却大张旗鼓的为宫主办奠礼,这样,不是招来了江湖中所有人的恨意吗?现在,肯定所有的人都将矛头对准了冥鼎山庄,对准了萧子延,对准了盟主
突然,若惜握住了萧子延的手,慌忙地问道;“你说,冥鼎山庄是不是遭受着什么大事?不要骗我,告诉我说话。”
萧子延顿了顿,还是开口说了实话,疲惫地说道“是的,刚才我就是和那些要讨要宫主尸体的人周旋了,他们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说话,说要么是交出宫主的尸身,要么就铲除冥鼎山庄。”
若惜一顿,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交出宫主仅存的骨灰,她舍不得铲除冥鼎山庄,她也是不愿意看见的。两者之间,必须妥协一个,可是,这样的问题,实在是两难啊
若惜心意已决,既然两个办法都行不通,那索性就拿着无痕剑和那些人拼了吧
若惜转身,欲回房去拿无痕剑。萧子延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使劲儿的把她一拉,厉声说道“若惜,你要去干什么?”
“回去拿无痕剑,和那些人拼了”若惜眉毛一挑,眼神中已经透露出不能自持的杀气。
萧子延好像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缓缓地摇头,坚定地说道“不可以,要是你真的这样做了的话,那我们冥鼎山庄就真的成为了第二个灵鹫宫了。”
若惜轻声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可是除了这个主意,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回答她的,除了沉寂,还是沉寂,在这一片素缟之中更加悲凉,好像现在的一切已经是他们未来的结局一样。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都没有退让一步的意思。
突然,一抹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在了冥鼎山庄大堂的院子外。
若惜与萧子延同时扭头,看见来的人正是玉笼,都愣住了。现在的玉笼似乎伤势已经痊愈了,要不然也不能从秋水阁的密室中出来了,只是她伤口愈合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更是让众人诧异不已。
玉笼看见了立在大堂中的牌位,又环视了冥鼎山庄附近一圈,看着满院的素缟。这个时候,她才相信江湖上的谣传灵鹫宫的宫主死于自尽。
或许,玉笼一直以为像宫主那样骄傲的女人,只会让自己死在别人的剑下,而不会这样的默默死去。可是,世事难料,没有人会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会真正的了解另一个人。
可是,即使是这样,玉笼还是缓缓走进了大堂之内,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牌位。
若惜侧身,缓缓地说道“这下,你该放下心中的仇恨吧宫主已经死了,但是很多事情,却已经回不去了。”
玉笼没有说话,依旧冷冷地看着牌位,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在滴血。有的时候,比刀剑更加伤人的,就是人的话语,刀剑所伤,还能治愈,但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恐怕就再也不会有弥补的机会了。
玉笼确定了宫主已死的消息,缓缓转身,离开。
若惜就这样跟随在她的身后,从轻缓的脚步声中,玉笼可以辨别出那个人就是若惜,她知道若惜有话要和自己说,就一直顺着大堂前的走廊缓缓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知道看到了尽头,玉笼才转身,直直地盯着若惜,想要知道她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事到如今,又能说什么了?
若惜顿了顿,虽然有些话在心中酝酿已久,但是在这一刻想要说出来却是那样的困难。
“在离开你的那一次,我的心中就知道,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即使宫主对我一直不好,但是我还是那么的在乎她,而你,小时候的生活一定是充满了欢声笑语,要不然心中仇恨的怒火也不会支撑了你这么多年。”即使心中愁苦万分,可是若惜的嘴角还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哽住了,过了许久,才续续说道“有的时候,我在想,要是我不是灵鹫宫宫主的女儿,而你的一家也不是被宫主杀害的,是不是我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一样了?”
她们心中不是没有真正的情谊,也不是没有怨恨,但是正因为中中国的情感掺杂在一起,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愈发难以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