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为她已经将我遗忘的时候,主人却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我从高抬上拿下来。
主人拿着上等的绸布,细细擦拭我身上的灰尘,动作是那样的轻柔,甚至让我怀疑起江湖上主人的种种传言了。主人的动作是那样轻,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看见她那明媚的笑意,我再次感觉随着主人指尖的触动,我又再次活了过来。
因为我是一把剑,所以看见主人开心的时候,我自然也是开心的。
主人抱着我,静静地说道“无痕,这些年来你快乐吗?你在灵鹫宫生活的幸福吗?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快乐了?”
一个个问题向我袭来,可是我只是一把剑,虽然我和主人心意相通,但是我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在心中干着急。
皎洁的月光照在主人的脸上,主人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悲伤,她依旧笑着,淡淡说道“当我躺在山崖下面的时候,我想着要是有人能够来救我,我就会知足了当我被带回灵鹫宫的时候,我想着要是我能够坐上宫主之位的时候,我就会知足了当我现在真的坐上宫主之位的时候,我已经拥有了一切,可是,我却快乐不起来,这是为什么了?”
“我明明记得小时候幸福来得是那样容易,可是现在即使将全世界都放在我面前,我还是笑不出来。我有的时候觉得我真的很自私,为了自己的复仇梦想,我将若惜当成一个东西,训练她,好让她到时候杀了她的亲生父亲。看着若惜和现在的我越来越像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了。”
“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若惜一开始就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即使现在她有可能怪我,但是日后她就会明白,无情虽然不会体会到种种快乐,但是她也不会因为尘世的情爱而受到困扰。”
说完,主人却长长地叹息一声。
我从这一声哀叹中听到了许多东西,悲伤,愧疚,坚持,不舍种种汇聚在一起,造成了现在错中复杂的感情。
经过这一次长谈,我知道了原来是没有变的,变的只是主人身处的环境。试问,要是有人将刀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谁又不会反击了?没错,主人反击了,但是主人也将那个持刀伤害她的人一同杀了,而从此,她就偏执的认为这个世上没有好人了。
黄沙滚滚的撒哈拉沙漠上,一群驴友自发的组织来此探险,谁知,行走了多日,却发现被困在了茫茫的沙漠中。
黄沙一片,那是一眼望不到边。中午的太阳格外的炎热,赵倩手拿一根木棍,一步步的走在滚烫的黄沙中,三天了,依然如此,“老天,你就不能给我指一条明路?我快渴死了。”对天长叹,她那暴脾气又上来了。
遥远的天边,刮起了一道彩虹,赵倩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彩虹后面,那隐约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柱,就好比一幅画,差点闪瞎她的眼睛,“海,海,海市蜃楼?”
狂风怒吼,掩埋了她最后的声音。
阳光明媚,刮着柔和的清风,赵梓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单手杵着头,“哎,”长叹一声,换只手,“哎”继续长叹。
“宁春,我是怎么死的?”一想自己说的不对,摇摇头,“我是说,我是怎么受伤的。”
“小姐,你都问了很多回了,是跳河,那日小姐被瑞王驳了面子,一气之下跳河了,”宁春小心翼翼的看着赵倩脸上的变化,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说到了她的痛处,这几天,只要一说这事,她家小姐的那整张脸就一阵阴暗。
废物,驳了面子就要跳河?想她赵倩自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再也没有红过脸,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事跳河,这身子的主人看样子就是那种纤弱较贵的千金小姐,老天不长眼,怎么就让她穿越到这么个废物身上呢,这以后,还不被人笑死,可是,现在怎么办,几天了,看样子根本是回不去了,她是根本还相信自己穿越了,来了几天,便问了几天。
“小姐,你可不能再想不开了,你这跳了一次,醒来又跳了一次,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您啊。”宁春揪着手帕,嘴里嘟嘟囔囔的没完没了。
那天刚一醒来,赵梓萱这个气啊,老天不长眼,让她在沙漠里迷了路,看到了一个海市蜃楼就穿越到了这个轩辕国,历史上没有,连个考据都没有,再一听,那身子原来的主人却是因为被羞辱而死,更是脸上无光。只是,一心想要回去啊,提着裙子,急匆匆就往未央湖跑去,也不管人来人往如何看待她,“嗖”的一下就跳了下去。
宁春站在岸上,那是喊破了喉咙,流干了眼泪。就在赵梓萱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谁知,一只苍劲有力的臂膀突然抓住了她,睁开眼,管他是谁,使劲推搡着,那是抱着一心要死的念头,谁来谁倒霉。那人也是个死性子,拉着她紧紧的就是不松手。
水下那是折腾的死去活来,岸上那是一阵阵的惊呼,宁春大声的喊着,“小姐小姐。”身边的人一听,又开始议论,这个三小姐看来是真心不想活了。
那人终究将赵梓萱拉上了岸,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宁春关顾着看他们家小姐,压根没注意身边的救命英雄。
赵梓萱眼中甩出一记刀子眼,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脑子这会也是被糊住了,拉着宁春就走。这几日,倒是安静了不少,也不寻死觅活了,只不过整个人都是没精打采。
赵梓萱揉揉快要裂开的脑袋,这个丫头哪里都好,就是这张嘴,整天没完没了。“宁春,你闭嘴,你家小姐下会死,就是被你逼死的。”
宁春努着嘴,从屋里端出来一个铜盆,盆里装着半盆水,正从屋外的三层台阶往下走,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宁春似是心虚了,脚下一个趔趄,手中的盆瞬间飞了出去,好死不活的落在赵梓萱的头上,从头到脚,淋了一个落汤鸡。
宁春忙捂住脸,透过指缝看着赵梓萱那慢慢变白的脸。
门外那声音的主人发出一阵阵的轻笑,倒是将这主仆二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一齐朝着门外看去,那是谁?赵梓萱看着那涌进来的几人,笑的是花枝招展,一个个轻纱薄裙,红粉交错,让人眼花缭乱。
赵梓萱不认识,宁春可不糊涂,屁颠颠的跑到她身旁,低声说道,“大小姐赵秀,身后的那几个,是她的好友,也都是官家小姐。”
赵梓萱一听,瞟了瞟那几人,“给我拿东西擦擦,看我成什么样子了。”认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赵梓萱就感觉,来到这里,一直都在走着霉运,再好的脾气都被磨光了,何况她本来就是个暴脾气。
赵秀看着赵梓萱不但见了她不慌张,不害怕,那眼神,那口气,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心里那个气啊,“赵梓萱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在此造次,”赵秀面上挂着怒气,越看赵梓萱越生气。
宁春正好拿着一块干布出来,交给了赵梓萱,看到赵秀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身子下意识的一抖,不好,现在自家小姐那脾气是火爆的不得了,这大小姐还不知道,今天恐怕这事要有变化。
赵梓萱接过宁春递来的干布,将头发擦了擦,越听赵秀的话越火大,将布往地上一扔,伸手指着她就吼道,“吵什么,吵什么?你没事跑我这来叫嚣,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开始了,庶女怎么了?”
赵秀是府中的嫡女,因此平日里没事干就来挖苦几句赵梓萱,今日还跟以往一样,谁知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遇到了穿越来的赵倩。一时间竟然被她的气势唬住,回头看看其他人,面子上又过不去,她可是堂堂的嫡女,怎可被赵梓萱唬住。手叉着腰,一改往日的闺秀样,一手指着赵梓萱破口大骂,“赵梓萱,你好大的胆子啊,我”
话还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赵梓萱的巴掌已经等不及的贴到了她的脸上,“唧唧歪歪的,什么庶女,嫡女的,我胆子一向很大。”说完,又瞅了瞅赵秀身后的几人,一个个此时已经变的花容失色,就好像她赵梓萱是什么怪物似地。
门外不知道是谁的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嘴里直嚷嚷,“不好了,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赵秀捂着脸转身朝着那个丫鬟狠狠的一瞪眼,王爷,哪个王爷?还不等着开口说话,姬天翔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见到屋中围了一群的莺莺燕燕,一时间眉头紧蹙,这些个大家闺秀平日里就喜欢这样围在一起吗?
赵梓萱看着走进来的那个什么王爷,眼前突然一亮,嘿,居然是个花美男?咦,这人好熟悉啊。一袭月牙白长衫,衬托出完美修长的身段,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色的上好云锦丝带梳起,唇红齿白,话语间,嘴角的脸颊上居然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那双眸子,似带着无尽的秋波,一层层将赵倩的双眼闪瞎。
宁春看到自家小姐看到一见到瑞王那痴傻样,忍不住扭过头,她就知道,小姐只要一见到王爷,准保就是这么个表情。忍不住的拉拉她的衣角,低声说道,“小姐,您忘了给瑞王行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