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凝好歹也不算是个黑心肠之人,为何对自己却偏偏这般铁石心肠。
陌蜮衔不解亦不甘,经由此次他着实是对祁千凝有些情绪了,俗称乃为闹别扭。
回到府中后,小宽子吩咐小厮予陌蜮衔包扎,然则陌蜮衔却并未在意面庞上的时时袭来的痛楚,反倒像个孩童似的对身旁的小宽子抱怨起来。
“小宽子!本王以后再也不去不夜楼了!本王再也不想瞧见那等不知好歹的女子!祁千凝恩将仇报,不识抬举,本王再也不想瞧见她!”
“是是是,咱不见了还不成吗!殿下您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算谁的!殿下可要紧着自己的鹅身子,祁小姐不心疼,还有太后,皇上,长公主心疼呢!”
小宽子在一旁不息地安抚着,陌蜮衔却更加恼怒了,只见他登时眉宇紧锁,将案上的器物全部挥掷于地,随即赶走了周遭所有人。
“出去!出去!本王不想瞧见你们这些劳什子!”
“殿下……”
“出去!”
瞧着陌蜮衔这般震怒,小宽子不知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是碍于身上少挨些打,终还是怯生生地逃窜了出去。
陌蜮衔则在屋内一个人窝气憋火,难受非常。
今日过后,二人似乎不来往了,陌蜮衔生着祁千凝的闷气,再也不去不夜楼此等烟花之地。无了陌蜮衔次次造成的似真似假的偶遇,祁千凝总觉得心里头少了点什么,日子似乎也因陌蜮衔的骤然消失而变得愈发无趣起来。
而今既无苏怀,又无陌蜮衔的念叨,习惯的日子里头陡然少了二人,她只觉十足不自在,曾经令其着迷的不夜楼甚至也并非那般吸引人了。
说实话,她竟觉得自己有些思念陌蜮衔了,这念头刚起,她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这妄念赶忙挥了去。
“可怕可怕,居然生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段时日当真是疯魔了!”
祁千凝不自觉地沉吟着,身旁的青弦不由瞥了瞥嘴,询问道:“小姐,你一个人在这儿嘟囔些什么呢?难不成因为思念成疾?”
此话刚落,祁千凝登时双目绯红,大声驳斥起来:“什……什么思念成疾!我何时说思念陌蜮衔了!”
青弦先是一怔,似乎听不懂祁千凝究竟在说什么。
“青弦所指的并非彀砀王啊……”
待她反应过来时,只见她的唇畔瞬即勾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似是打趣与挪揄。
“小姐,你果然……喜欢上彀砀王了!青弦是说近日小姐为何这般魂不守舍,一开始以为是苏怀姑娘的突然离去让小姐一时适应不了,原来是令小姐魂牵梦萦的乃是彀砀王呀!”
青弦面上的挪揄之色愈来愈深,紧接着便是点点欣慰之色涌上眉宇。
“小姐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她惊喜万分,俨然一副老母亲盼着自家女儿出嫁的架势。
祁千凝却因她的言语骤然慌张了起来,适才一不留神居然将自己的全部心绪暴露了出来。只见祁千凝面上的绯红愈演愈烈,赶忙挥了挥手,驳斥道:“青弦!你瞎说什么呢!姑奶奶何时喜欢上狗蛋王了!你莫要瞎说八道,否则我当真生气了!”
祁千凝摆出一副恼怒的模样,却仍旧掩盖不住她面上的忸怩不安,青弦一瞧便知自己这是说中小姐的心事了,喜色瞬即爬上了眉梢。
“小姐,何时喜欢上彀砀王那就不能问青弦了,只有小姐你自己心底最清楚。”
青弦继续打趣着,祁千凝顿时回首过去,不去瞧她,随即吐出一句:“我……我懒得同你辩解,你是旁观者迷!”
“小姐,此言差矣。应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后知后觉的是小姐才对!”
此话刚落,祁千凝陡然回首,继而严厉地道:“我瞧你就是舒坦日子过多了,脑袋里整日胡思乱想!我不要理你了!”
话毕,她赶忙疾步离开了此处,可是于青弦的眼里,这俨然是一怀春少女羞赧逃跑的模样啊!
望其如此,青弦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一路慌乱逃窜的祁千凝终于在行至大道上时徐徐停滞了步履,借由夜风拂面,适才动荡不安的心到底是冷静了下来。
可是每每回想起青弦那番羞人的话语,她的双颊便不争气地再度羞赧了起来。
对于素来没心没肺,逍遥自在的祁千凝来说,这确实有些恼人,没必要的牵绊于她而言是一种负担,一种拖累,但是她却无法抗拒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