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蜮衔不自觉地沉吟起来,似是忘却了身旁小宽子的存在,待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之际,赶忙转换了面色,眉宇皱了起来。
“你在这作甚,还……还不快将本王屋内的暖炭点上!”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帮殿下您点上。”
小宽子连滚带爬的跑去点暖炭,心里头的骇怪不禁骤然生起。自家这主子还真是与祁小姐一般模样,都是些阴晴不定的主儿,可谓是颇难伺候!
陌蜮衔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那旁怯怯点着暖炭的小宽子再次言道:“小宽子,倘使宫里头以后再送来好东西,便也给祁千凝送去些,到时你就说是本王府中塞不下,施舍予她就好。”
小宽子面露难色,一直未曾答话。
他哪里敢再说这等得罪人的话,此回是幸运,下回祁千凝当真恼怒起来,将所有罪责浑然强加于自己身上,自己定是又少不了一顿毒打。
陌蜮衔瞧小宽子半天不答话,登时双目一凛,狐疑地询问了起来。
“小宽子,你可有听闻本王说话?”
他有些恼怒,十足嗔怪小宽子的心不在焉。
小宽子斟酌片刻,终还是瞥了瞥嘴,怯生生地道:“殿下,您就别……别为难小宽子了,这等话小宽子敢说第一次,可不敢说第二次了!您要是真的在意祁小姐,将……将她娶回来不就成了吗!何必……何必扭扭捏捏的……”
他的声音愈发微弱,背后登时生起一股凉意。
回首一瞧,陌蜮衔的面色极为铁青,其中不乏点点绯红,似是又恼又羞。
小宽子赶忙将手中的暖炭点燃,紧接着赶忙逃窜出此处。
待他仓皇逃窜的身影完全消隐在陌蜮衔的眼皮子底下,陌蜮衔铁青的面色骤然化为一湍急遽的绯红之晕,心跳亦愈发张皇起来。
皇宫。
秦媚这方亦有皇上遣人送来的暖炭,然而她的心扉却无宫外二人那般开阔了。整日走动于这方寸之地,眼皮子底下亦不是自己所爱之人,偶尔还要应对后宫妃嫔那些劳什子的妒嫉,这日子过的属实无趣。
“贵妃娘娘,欣嫔张圆圆请见。”
一宫女前来报道。
“宣。”
话音刚落,欣嫔徐徐至于秦媚眼前,尊敬地行了一个礼。
秦媚只是稍稍抬了眼便放了下去,随即不咸不淡地悠悠道:“来人啊,赐座。”
“谢贵妃娘娘。”
待欣嫔端坐下来之后,秦媚才开始发话。
“本宫让你做的事你可办妥帖了?”
声音悠悠,瞧不出丝毫情绪。
欣嫔赔着一抹笑意,道:“贵妃娘娘吩咐的事,自然是办妥帖了。明儿个朝堂上爹爹就会进言的,还望贵妃娘娘日后多提点圆圆些。”
“只要你听候本宫的差遣,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欣嫔面上挂着一抹浅笑,举措颇为得当。
“那圆圆便在这里多谢贵妃娘娘的厚爱了。”
可下一刻,她到底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试探性地询问起来。
“只是……只是圆圆属实不明白,让那个女将军重回朝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了吗?明明而今她正值落魄,贵妃娘娘不应救其于水火啊。”
此话一落地,秦媚登时投来一抹凛冽的寒光。
“本宫的事岂容你来置喙!”
一字一顿,字字狠戾阴鸷。
望其如此,张圆圆赶忙趴伏在地上,除了求饶之词,半天不敢言出半个旁字。
“贵妃娘娘息怒!贵妃娘娘息怒!是圆圆失言了!”
“本宫瞧你也是个聪明的,也算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儿,而今瞧来是本宫眼拙了!本宫告诉你,不该问的事莫要问,我们二人之间不过利益关系,你安心办本宫交代给你的事,本宫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可听明白?”
秦媚的口吻颇为阴森恫吓,似乎欲吞噬眼前这个不长眼的劳什子。
张圆圆连忙顿首,嘴里不息地念叨着:“是!是!是!圆圆知错了,今后圆圆定会谨言慎行!好好替娘娘办事,不该问的事绝对不问!”
不多时,张圆圆的额头青肿的不忍入目,似乎还渍出了点点猩红。
秦媚只觉耳畔聒噪非常,赶忙挥了挥手,没好气地道:“够了够了,滚下去!”
一闻此话,张圆圆携着一身的狼狈,怯生生地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