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儿觉他很是奇怪,心神全部系在他身上,不自觉听从他的指使,勉强坐了起来,靠在矮榻上,目光上下扫视着砚台。
不知道为什么,砚台身上这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气,总让她不由自主想到北堂远那张冷峻的脸,想到和北堂远虎子和小喜他们分开也有一个多月了,心里不由有些难受,眸光暗了暗,低头有些沮丧。
原本在她腿部扎针的砚台,手指顿了顿,忽然极快地伸手握住了她悬在床榻边上的手,在感受住柳若儿惊恐地挣扎,他忽然轻笑,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带着笑意说:“别怕,我在。”
柳若儿乍一下被个陌生人握住手,旁边的逍遥子还一脸看热闹地摸了摸下巴,笑得一脸贱兮兮的样子,她忍不住怒气冲冲对两人使劲瞪了一眼,正要挣扎,却听见一声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她仿佛见了鬼一般,一双眼睛顿时傻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若儿,别怕,我在,”砚台忽然笑意更甚,他松手站了起来,动作举止仍然恭敬有礼,只是垂头的一瞬间,冰晶似的眼睛里仿佛淬了星辰一般亮晶晶,里面有重逢的喜悦,还有对她无尽的宠溺。
柳若儿努力咬住唇角,脸色也尽力表现出平静地样子,只是一双杏眼却不自觉地弯成一弯月牙,看向眼前这个面容平凡的男人,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好了,好了,一会儿临风公子回来,又该说我对她夫人失礼了,啧啧啧,夫人,你说你长得也不是惊艳动人,举世无双,怎么就让一个在江湖上出了名的大盗,为了你金盆洗手,心甘情愿做这个尚书府的小公子?”逍遥子在旁边看戏不满意,故意板起脸,抱着手,在一边忍不住插话,故意刺激砚台,说着还不忘斜着眼去看柳若儿的表情。
砚台仍然面色冷淡,只是扭头看向逍遥子的时候,目光化成一把把小刀,在逍遥子那张清秀端正的脸上,用力地戳。
于临风金盆洗手的事情,她听冷九无意中提起过,他本来化名冷玉,在江湖上掀起过狂风暴雨,身上所背的人命数都数不过来,又是臭名远扬的花賊,那些曾经受过他迫害的人,一听他要退出江湖,具是抱成一团,扬言要取他的项上首级,才肯罢休。
于临风的真实身份,除开自己,所知之人皆是他的心腹,逍遥子怎么会知道?而且他怎么会和北堂远在一起?
柳若儿一肚子疑惑,却没法子问出口,只能看了看伪装成逍遥子徒弟的北堂远,又看了看一点也不正经,笑得让人手痒痒的逍遥子,最后只能轻叹一声,江湖事多。
柳若儿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恶贯满盈之辈,会为了自己,会改过自新,回头是岸,况且于临风对她的情感,她一直都深感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