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妍本以为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却意外得知赵循并不是有意杀那老太监,而是那老太监仗着自己是曹总管的干儿子,竟胆大包天的想要淫/乱势单力薄,没有背景的四皇子,结果被赵循反杀。
得知真相的旭妍心里极为愧疚,想等着赵循回京,她一定要当面同他道歉,但这一等,便是七年...
整条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温暖的阳光争先恐后的倾洒在赵循刚毅的面孔上,却洒不进他的心里。
男人不悲不喜,此情此景于他而言,与边关的黄沙无异。街道提前清了场,宽阔板直,只为迎接胜利之师。
两处的茶楼酒肆纷纷探出了人头,赵循被一道白得晃眼的东西牢牢地吸引了视线,男人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披青丝的姑娘,鹅黄的春衫将她衬得宛如一抹新雪,干净又惹眼。
四目相对,光影流转,男人的眼眸一贯的深邃又冰冷,阁楼上的姑娘在旧忆里回过神,立马收回了眼,再定睛一看,赵循与她,已经错过了身。
佳遇感叹:“我瞧着弱冠礼是个幌子,圣上应该是想给晋王指门亲事,也不知道会落在谁身上...”
旭妍若有所思,看着案几上的青花小矮壶出神。良久,才喃喃道,“你说,我要不要去向他道个歉?”
佳遇震惊的看着旭妍,“你还没忘呢?都这么多年了,他自己可能都忘了。”
复又默了默,道:“说得也是,他如今得了势,若是还记恨着当年你的误解,万一报复你怎么办,还是先发制人,去道个歉,那他也不至于和你一个女子一般见识。”
佳遇向旭妍描述了一番这两年来京中大大小小的事,两个好姐妹闲话了好一阵,这才各自家去。
城门处聚集的百姓们渐渐散去,旭妍又看了一眼魏记糕点铺子,向一旁的双喜道,“去魏记买些核桃酥。”
双喜一愣,“小姐不是不爱吃吗?”
“买给祖母尝尝。”
双喜更加疑惑了,却也没再过问,心里直犯嘀咕,老夫人好像也不爱吃...
旭妍回了府,直奔祖母的德和园,虽然离家二载,但园中的景致打理得同从前别无二致。假山的石间两旁青松苍劲,曲挺纵横,穿过一条壁画回廊,是清幽的德和园。
“你这个皮猴,一回来就跑了个没影。”柴老夫人还没见着旭妍,嗔怪的声音便从内室里传出,旭妍一进门,就看见屋里坐着几位夫人,柴家的女眷刚从伽蓝寺回来不久,很多世交家的夫人前来拜访,只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走,旭妍就觉得有些微妙了。
不过还是恭敬的向几位长辈行礼,“祖母,孙老夫人,孙夫人,二婶。”
孙老夫人是二婶的母亲,孙夫人是二婶的嫂嫂。二婶孙氏的父亲是前工部侍郎孙大人,两年前太子哥哥就是因为马匹上的铁蹄出了问题,所以坠马掉下悬崖,后来经过查探,正是工部侍郎孙大的疏忽,才酿成了大错,孙大人吓得以死谢罪,这才保全了孙氏一族。
如今二婶的兄长支撑着孙氏的门楣,但离了孙大人这个高官父亲的照拂,也只能在工部郎中这个不高不低的职位上磋磨着,仅凭着他自己的能力,晋升断无可能。
“是妍姐儿来了,两年没见着,快来给祖母瞧瞧!”孙老夫人与柴家虽然是亲家,但这一声“祖母”,还是让旭妍心生不喜。
她可还记得当初柴家落难,孙家可是撇得干干净净,知道他们要自保,但心中总归有疙瘩。如今祖父力挽狂澜,让柴家重新站稳了脚跟,这位就上赶着过来巴结。
旭妍朝孙老夫人客气的见了个礼,转眼便对祖母嬉笑道,“孙女儿去见了佳遇,祖母您都不知道,孙女儿现在比佳遇都高呢!”
老夫人体态圆润,是个富贵面相,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家族养育出来的清丽闺秀。祖母轻轻拍了拍旭妍的手,乐呵呵的道:“赶明儿祖母去见见遇姐儿,看你有没有说大话...”
柴老夫人轻轻刮了刮旭妍的鼻尖,宠爱得不得了。孙二婶看得心里发酸,偏生不能表露半分。孙老夫人见状,眼珠子一转溜,亲亲热热的道:“亲家,遇姐儿可是信阳候府上的二姑娘?”
柴老夫人颔首:“正是。”
“那可巧了,我可是听说信阳候府的二姑娘许了个不错的人家,是济阳的望族,几百年的书香门第。咱们家术哥儿就在济阳书院上进着呢。”孙老夫人提到了自家这个嫡孙,仿佛开了闸的洪水。
柴老夫人只得笑呵呵的应付着:“儿孙上进,亲家是有福之人。”
“儿孙上进又有什么用,身边还得有个贴心人知冷知热的才好...”说着孙老夫人看了一眼旭妍。“妍姐儿过完今夏便十五了吧?及笄便是待嫁的大姑娘了,亲家可有中意的儿郎?”
柴老夫人怎会不知孙氏心里的花花肠子,只道:“妍姐儿还小,不着急。”随即揭过这个话头,又道:“下个月十五,皇家在香山别院设宴,妍姐儿,带你二妹去做几身衣裳。”
“是,祖母。”
祖母再不放她走,旭妍真的要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