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亲属,那个叫元梅的也来了。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妇女。蛇类养殖场的人也来了。一再强调,他们的蛇都严格管理,元军身上也没有被蛇咬的痕迹。他还非拉着医生给他开个证明。说要不元军这么脱皮死了,到时候,是不是被蛇咬的,都不知道了。
人一多,场面就乱了。这种没得治的病例,医院也不愿意人死在医院里,算了他们医院的死亡率,一旁早有医生把各种证明都准备好了,捧在元军爸爸身旁,就等着他签字,就把人带走呢。
元军妈妈还在那哭喊着,最后还是元军大声吼了一句:“我回家!妈!让我回家!”我不知道一直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点点脱皮,就连吊针都没办法打,只能换到脚上扎针的元军是怎么想的。他是用了怎样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手续异常快速,几分钟后元军爸爸就多给了医院二十块钱,用那全是血的白床单抱着儿子上了等在一旁的面包车上。
很多亲属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那养蛇场的负责人,在得不到那证明后,缠着医生,非要复制一份入院的最基本的检查。他就是要正式,他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小叔问着:“周老板啊,我们也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看着小叔开车离开,森少才回到他的车子上,说道:“我们跟着面包车走,去看看情况。”
“好!”我也正有此意,我很想看看鬼婆到底是怎么做的,元军一定要好好活下来。
车子开上了高速,开向了老家龙屯村。但是在村级小路的时候,岔到了另一条路上。森少要专心开车,我则赶紧掏出手机,用地图查了一下,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
“走这条路,前面有个村子,叫龙头村,跟龙屯村是同一个村委的,两个村屯离得不远。”
“他们停下来了!”我刚说完,森少就已经接着我的话说了。这不远还真是不远。从地图上看,我们距离龙头村还两三里路呢。
跟面包车停在一起,看着元军妈妈去拍了那小院的门,我却在车灯下,看向了四周。这个时间点,农村很多人都已经睡觉了,只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那么一两点灯光而已。
面前的这屋子可以算是很偏僻的。因为这四周,只有它这一座小院子。小院子是用一种很大的,全是砂子的砖建成的。我皱皱眉,这种砖,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应该是农村才用的款式吧。
元军妈妈是哭着拍门的,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了。院子里传来了苍老的声音,问着:“哪个?”
“花婆!花婆!你开开门,救救我儿子!”
院子门被打开了,里面射出了一道光束,那光束扫过,我赶紧别开了眼,好一会才从那强烈的光照中看清楚来看门的人。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很瘦!她没有像我们平时一样,用手拿着手电筒,而是把那手电筒直接戴在了头上,就有点像带矿灯。这种光线下,她的脸就显得更加的瘦,更加的诡异了。
“花婆,花婆,你帮我儿子看看。他被下了附,脱皮,整个手都脱皮了。”
花婆转向元军妈妈身后的面包车,元军爸爸赶紧把儿子从车上抱下来。也幸亏元军年纪不大,加上得过小儿麻痹症,长得也并不高大,他爸爸才能这么抱过来的。映入花婆头戴的那盏明亮的灯光下的,是医院用的那种白床单。只是那白床单上全是斑斑的血迹。
花婆问道:“多久了。”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开始的。”
“人没死吧。”
“没死!没死!”
“还能说话吗?”
“能!能!他刚才还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