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横了采乐一眼,然后跟身边伺候的丫头阴阳怪气道:“这西圩的胭脂到底比不东圩茉莉坊的,颜色不够正,粉也不细腻,也就是些庸脂俗粉,不了台面。”
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不过就是个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奴婢,也学了一嘴尖酸刻薄,跟着凑趣:“可不是嘛,这等不如流的东西怎配得姨娘,也就那些没见识的糙妇会来买。”
主仆两个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铺子里的人都听见,小二哥撇撇嘴,他对这主仆俩可不陌生,隔三差五就来铺里买胭脂,还忒小气,从不肯舍下一两个赏钱。
当他不知道底细?呸!也不过是个给人做妾的,装什么正院夫人。
采乐天真,还没听出来人家话外的意思,只当那位穿衣富贵的女人有钱,真看不这里的东西。
但她觉得这里的东西都是顶好的,杏花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可从来没用过镇胭脂铺的脂粉,不过就是有卖货郎路过杏花村时,偷偷拿了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买些,凑合着擦擦。
陈君平听倒是听出来了,可他连眼神都懒得给,也没必要跟这种捻酸的人生气,不值当。
“小二哥,我们的东西包好了没?”他站在柜台前催促。
“已经好了,给您,”小二哥把东西奉,讨好道:“用着好您再来。”
陈君平数了钱给他,另外赏他二十文,“日后有需要我们会常来的,这钱给你打几两酒吃。”
接过钱,小二哥笑得见牙不见眼,又对着陈君平说了不少恭维话。
陈君平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住采乐,正要离开胭脂铺。他还要去另一个圩买肉,好回去准备明天要卖的肉丸。
素菜和鱼等他回村了再跟村长商量,看能不能跟村里的人收购,这样他就能空出时间专门做需要卖的食材。
还有人手方面,他打算以雇用的方式让李婶一家过来帮工,另外竹签和竹筒也不够用了。
还有烧炭、灌肠、包饺子、做包子……
一大堆的事儿等着他回去安排呢,哪有功夫跟别人闲扯篇。
可就有人要跟陈君平过不去,明着赶来犯贱。
陈芝不想认穷亲戚是一回事,可被穷亲戚无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冲陈君平喊道:“这么大了还是这么没家教!见了长辈居然也不过来磕头问安,果真是野种,跟你那个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