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颜青妤的脸,顾近舟想的是,她是谁?
欠了他什么债?
他不记得了,只觉得她陌生。
哪怕她说了那么多温情的,甜蜜的,深情的细节,可他仍然觉得她陌生。
这种感觉很难受,人是现在的人,意识却是上一世的意识。
他缓缓闭上眸子,很想做一个单纯的人。
颜青妤怕一下子把他逼得太紧,会起反作用。
她站起来,手指插进他后脑勺上的头发里轻轻抚摸,说:“听说青回被废了武功,人也不能召唤毒蛇,我爸妈安全了,以后我要一直陪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外面待着,想我了就喊我。”
顾近舟什么都没说,却也没把她的手推开。
她的手像有魔力,抚摸他头皮时,让他心中焦躁的情绪得到短暂纾解。
颜青妤又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脖颈,这才往外走。
走到门外,要关门时,她视线落到他的脸上。
这张英挺俊朗的脸,她想了两年,念了两年,从第一次见他时,她便心疼他。
她想,若真有前世今生,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活该爱上他,倍受他折磨。
她把门轻轻带上,接着去了套房的书房,掩上门。
苏婳目光殷切,问:“青妤,怎么样?”
颜青妤微微摇头,“他很排斥我。”
苏婳眼神划过一丝失落,“他现在觉得他是国煦。”
颜青妤走到她身边,靠着她坐下。
相比身上的疲惫,心里的失落更让她煎熬。
苏婳握住她纤长的手说:“精神医生诊断为精神分裂症,研究再生人的社科院专家说他这种情况,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种状况谁都不想看到,但是又发生了。无论你现在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能理解。”
颜青妤把头靠到她怀里说:“奶奶,我想陪着他,我觉得他需要我。”
苏婳心中大为感动,“会非常艰难,如果你中途想离开,随时可以,不要硬撑。”
颜青妤沉默许久,道:“好。”
她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撑下去,能撑多久?不敢提前说大话。
当晚颜青妤和苏婳同睡一间房。
顾北弦则和顾近舟睡在另一间套房。
睡至半夜,顾近舟掀开被子下床,仍旧没换鞋和衣服,拉开门走出去。
顾北弦和苏婳这几日心力交瘁,太累了,睡得很沉,没察觉。
颜青妤没睡着,听到动静,急忙披了衣服,跟出去。
走到门口,保镖拦住顾近舟,说:“舟少,太晚了,您白天再出去吧?”
顾近舟道:“没事,我出去吹吹风。”
“我们跟着您。”
顾近舟微微颔首。
颜青妤上前,和他并肩,说:“我也要陪着你。”
顾近舟没拒绝。
几人下了楼,保镖要叫车,顾近舟阻止了。
他步行朝烈士陵园方向走去。
颜青妤便陪他步行。
两人脚上都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好在上次出事后,顾北弦给顾近舟买了家居服样的成套睡衣。
夜色漆黑,这个时间陵园附近人极少,静悄悄的,只有凄凄虫鸣和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
越往陵园那里走,夜色越黑。
颜青妤心里毛毛的,伸手想去握顾近舟的手。
手刚碰到他的手,他挪开了。
颜青妤心中有些失落,怀念从前的顾近舟,虽然刚开窍,但是是热乎乎的人,霸道又血性,有时候又直男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