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蔚应了一声。他没有试图安慰冰堂鞠子，只是平静的认可了她的说法。

“而且，现在的职场也好，政坛也好，统统都是垃圾的聚集地……连我自己也是……如果我能强硬一点，如果我没有担心自己的地位，如果我当时能坚定的要求他们自首，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没错。”

姜天蔚还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但，但是，我是真的想要缔造一个纯净的世界，我到底，我到底哪里错了！”

冰堂鞠子用几乎是爬着的动作，抓住了姜天蔚的裤腿，她抬起眼睛看着他的脸，眼睛里满是痛苦。

“你啊，从一开始就错了。”

姜天蔚打了个响指，诺轮女神从一边飞了过来，清澈的镜面上，映照着冰堂鞠子那巫婆一样丑陋的姿态。

“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自己……”

“是一个‘丑陋，又歇斯底里，不明所以的肥婆’。”

姜天蔚的话很伤人，别说冰堂鞠子了，他身边的女朋友们也不由得用谴责的眼光看着他：就算是敌人，你怎么能对一位淑女说这种话！

冰堂鞠子也痛苦的皱起眉毛，她没办法否定姜天蔚的评价，姜天蔚继续道：“但是————她非常真实的活着，痛苦着。这就是人类，人类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们既不完美，也不聪慧，会犯傻，很自私自利——但是，这就是人类。存天理，灭人欲是不可取的。就好像当年的脑前叶切除术一样，虽然看上去病人是乖巧了，但他们也同时失去了人类该有的灵动性。或者说。失去了人类性。”

“人类……性？”

冰堂鞠子咀嚼着这个词，姜天蔚点点头：“是的，人类性。不管是你，还是你对政客们提出的要求，都是剥夺了人类的人类性，你在追求一种类似机器的程序化的做法，而你，也把自己当做了神——欢迎，冰堂市长。欢迎你回到了人类的世界。”

姜天蔚说着对她伸出了手，想要拉她起来。冰堂鞠子摇摇头：“可是，我，我如果没有了这些，失去了这些，我，我又要怎么和那些家伙战斗呢？我要如何，建设那个理想的世界呢？”

“很简单啊。站起来，伸出手。就这么简单。”

姜天蔚说的很轻松。冰堂鞠子也愣住了，她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这么一个奇怪的建议。

“我们中国有这么一句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不要急于求成。你要做的，只是骄傲的站起来，一块砖一片瓦的去建造你想要的这个世界。如果你一开始就想要雕琢乐山大佛，那确实让人心生胆怯。但我不是要你做那么伟大的事情。只是站起来，雕琢一下，然后继续雕琢一下，如此往复，周而复始。这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简单的事情。”

这是姜天蔚想要告诉冰堂鞠子的。

之前，那个自诩为救世主的冰堂鞠子是听不进去的，那个时候的她，满脑子都是“我要牺牲自己，拯救全人类”这种使命感听上去很高洁，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读，这也是一种傲慢。

就好那个著名的辩论内容：“你说爱护环境就是保护这个地球？错了，地球不需要你的保护，不管多严苛的环境，地球过几百万年上千万年，它依旧可以自我痊愈，但是我们人类就完蛋了。地球不需要人类保护，人类才需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