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世纪初至当下,从美国到法国,由于城市化建设的推进,办公室工作的需求大幅度增加,而开放给女性的岗位非常有限,主要集中在秘书、打字员和接线员这些岗位上。
相比传统制造业和家政服务等领域,办公室的工作更为体面,工作环境和社交地位也更吸引新女性,这与几十年后宁愿工资低一点也要做白领不进厂打螺丝的心态有点像。
由此,催生了时代背景下的女性职业教育的产物“秘书学校”,很多女性中学毕业后,会进入秘书学校进修,毕业后就可以找到一份办公室的工作。
但是,无论是电话接线或打字,都不是很难掌握的技能,而且,秘书一批接着一批毕业,办公室的女性岗位往往面临着激烈的竞争,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内卷严重,自然这种岗位便具备了两个显性特征——累成狗、工资不够喂鸡。
另有一个潜规则,默默承受职场性骚扰,不是口、手脚不干净这么简单,而是得随时做好和老油条、直管领导上床的准备,就像纽约新入职的女职员,往往会有老的女职员传授一条宝贵的经验,就是介绍一个敢做堕胎手术的黑医生。
由于《康斯托克法的存在,1951年的当下,美国几乎所有州堕胎都是非法的,想堕胎只能找黑医生,法国也差不多,在维希政权时期,堕胎甚至一度被归为“危害国家罪”,战后稍有放宽,允许危害孕妇生命时可以合法堕胎。
一种正常的医疗服务,一旦被定为非法,即意味着暴利,冼耀文想过蹚这趟浑水,毕竟做好了,一年两三千万美元轻轻松松。
但是,这生意不仅要对抗法律,还得对抗耶稣,黑手党宁愿贩毒都不敢沾这个买卖,可想而知面临的阻力有多大,弄不好隔壁瘫痪在床八十年的老太太都会站起来用《马太福音敲闷书。
办公室女秘书只是看着风光,兜里可没有几个大子,哪怕被老板或高管看上,成了类似情人的角色,也不见得手头会宽裕。
毕竟眼下流行的是女性自己善后的白嫖风,女秘书想提高收入,只能凭借能力跳到其他岗位,女秘书的最高阶是高级瓶,没有成为龙学美或者卡罗琳·邓肯的可能。
冼耀文虽然经常和卡罗琳开让她发挥另一项能力的玩笑,但只是口,一直也没有落实到实际行动,不夸张地说,这是非常仁慈的表现,在欧美女秘书就是瓶,不是脑力劳动者,跟在老板身边也不属于高层,只有男秘书才有可能成为智囊型高层。
也正是因为当下的职场对女性不公平,冼耀文才大范围使用女性,离了这个村,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店,由此,恶劣的现状会让女性在忠诚度方面更为可靠。
龙学美若是离开,甭说一年几万港币加杂七杂八福利、股份的待遇,就是找一份月薪300港币的工作都不容易,除非是被竞争对手挖走,或许一个月能拿到上千港币。
回到眼前,冼耀文虽然倾向认为女人是服务业从业者,但也不排除女秘书的可能,女人的样貌不差,不是没有成为老板或高管情人的可能,假如正处于“蜜月期”,买一身衣服也没什么奇怪。
记下两种职业的可能,他接着用余光观察女人。
女人在荣军院站下车,冼耀文跟着女人进入地铁站,不是周末,地铁上的人却是不少,空位不多,而且大多数三缺一的格局。
冼耀文四人占了两个四座位区域中的两个,冼耀文和戚龙雀相对而坐,边上各空出一个位子,这导致一个手拿地图、较晚上车的亚洲女子在踌躇片刻后坐在冼耀文的边上。
冼耀文瞄了亚洲女子一眼,旋即又将目光放回观察对象身上,方才女人有一个隐蔽的拉动副乳位置衣服的动作,就手指嵌入的深度,应该是拉动内衣的带子。
为什么引起的不舒适,很值得研究。
冼耀文在笔记本上画出女人小肩的曲线,又写下巴黎几款热卖内衣的带子数据,试着分析引起不适的原因。
边上的亚洲女子研究了一会儿地图,不经意间朝笔记本瞥了一眼,初看不明白,但循着冼耀文的视线发现了女人后,她心里有了猜测,“这个男人大概是服装设计师。”
然后,冼耀文大大方方观察女人,亚洲女子小心翼翼观察他,各自找到了乐趣。
不知过了多久,亚洲女子忽然开口说道:“阿闹那个……”
“来巴黎度假?”冼耀文不看亚洲女子,也不等她停顿结束,随口回道。
“欸?”
亚洲女子诧异,不仅诧异听到日语,而且听语气对方好像认识她。
“听说你在新东宝不是很愉快,是不是有想法成为自由演员?”冼耀文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随即看向方才已经认出来的高峰秀子,“不用惊讶,我的会社和新东宝是合作伙伴,曾经去新东宝参观过,在摄影厂见过你,高峰小姐。”
“欸?”高峰秀子张大嘴说道:“这里是巴黎?”
冼耀文淡笑一声,“不用怀疑,这里就是巴黎。”
“抱歉。”高峰秀子微微鞠躬,“我只是觉得太巧了,在巴黎还能遇到熟人。”
冼耀文微笑回应,“已经三月中旬,这个时候在巴黎遇见熟人不用太奇怪,快开始了不是吗?”
“是的,快开始了。”高峰秀子略一迟疑,道:“先生也要参加?”
“高野贞吉。”冼耀文轻轻颔首,“我在东京用这个名字。”
高峰秀子鞠躬道:“高野桑,请多关照。”
冼耀文微微颔首回应,“你这么早来巴黎是度假?”
“是的。”
“所以,请放松一点,巴黎是放松浪漫的城市。”
高峰秀子舒了一口气,“是呀,巴黎。”
一直没有放下观察女人的冼耀文又低头记了一点什么,恰好被高峰秀子看个正着,她问道:“高野桑你还是服装设计师?”
“我不是导演,也不是服装设计师,我只是同时在经营电影和服装生意。”冼耀文看向高峰秀子的脸,“这个周六我的服装品牌在凡尔赛宫举行新品发布会,高峰小姐如果有兴趣,非常欢迎你出席。
啊,对了,法国的知名演员差不多都已邀请,她们也会出席。”
高峰秀子闻言,鞠躬道:“高野桑,我非常有兴趣参加。”
“请高峰小姐告知巴黎的地址,我好派人给你送请柬。”
“我住在皮埃尔·尼古拉路尽头的大学城五层公寓,在第三层,我大学师母的房子,我不知道门牌号。”
“我知道那里,不难找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给高峰小姐留个电话,你今天晚点可以打给我,告知门牌号。”说着,冼耀文将笔记本往后翻,在新页上写了个电话号码,撕下一页递给高峰秀子。
高峰秀子接过,微微鞠躬,“晚上我会打给高野桑。”
冼耀文轻轻颔首,“高峰小姐准备在哪一站下车?”
“我要去塞纳河畔。”
“我们或许会在同一站下车。”
冼耀文冲女人努了努嘴,手伸进胸膛,掏出一个苹果递给高峰秀子,在她瞠目结舌时又掏出另一个,接着掏出手帕将苹果擦拭一遍,递给高峰秀子换回前一个,也擦拭干净,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随即冲高峰秀子笑道:“很干净,可以吃。”
高峰秀子从错愕中醒来,淡笑道:“苹果居然能藏在那里。”
冼耀文摊了摊手,“不要误会,我不是变态,我只是为了做产品调查。”
高峰秀子示意手里的苹果,“这样做产品调查?”
冼耀文冲高峰秀子的胸口努了努嘴,“为了模拟你们女人的状态。”
“原来如此。”高峰秀子轻颔首道:“高野桑卖的是女性内衣?”
“是的。”冼耀文和高峰秀子的眼神对视,“那位女士我跟了一路,发现她调整了好几次内衣,我想通过观察分析出哪里出现问题。”
高峰秀子下意识朝女人看了一眼,“高野桑找到问题了吗?”
“还没有,所以我会继续跟下去,希望这位女士是去塞纳河畔喝咖啡,这样我可以请高峰小姐喝一杯。”
“高野桑为什么不直接问?我的意思是找一个女人问她。”
冼耀文摆摆手,“高野小姐,有些问题可以通过询问得到答案,有些问题想要答案只能通过观察,就像是牙痛,有时候当事人也说不清楚是哪一颗牙齿痛,只能由牙医进行排查。”
“原来如此,高野桑真有学问。”
高峰秀子的恭维有点假,冼耀文一听就能听出来,他轻轻颔首,目光在她的胸口瞟了一眼,顿时心猿意马,想着是否提前推出功能型内衣的计划。
高峰秀子真是太可怜了,也不知哪个王八蛋这么狠,活生生剜走她两块肉,让她只能抬头,不能昂胸做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聊久了,聊到点真格的。
原来高峰秀子和新东宝一些人相处得不愉快,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新东宝做一名自由演员,这次借着来参加戛纳电影节的机会,打算以留学生的身份在巴黎待一段时间,好好收拾一下心情,然后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高峰秀子的演技不错,在东洋的知名度也可以,又马上成为自由演员,冼耀文抱着给富士山艺能白捡一个现成明星的想法,以商务应酬的心情给高峰秀子介绍了巴黎的风景,指点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
挺凑巧,女人下车的站和高峰秀子的目的地是同一站,两人一起下车,远远地缀在女人身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