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界凡人，命定时刻已经于此降临。我以黎明女士之名，呼唤所有信仰光明的虔诚灵魂。”

“在这末日钟声敲响之际，醒来吧，祈祷吧……让你我，心念相融！”

圣歌响彻寰宇，亿万虔信之魂被这声音唤起，似是被某种无形支线串联着飞向高空，汇聚成浩渺无垠的璀璨海洋，飞往黑暗最为浓重的地方。

霍格斯上古之躯所勾勒的魔法阵，将裹挟着呼啸狂风的黑炎大剑阻拦在外。纯白的巨人挥臂高举，刹那后，天地间多出了一条残破灵魂心念所铸的光之瀑布，尽数流入甄晓体内。

“颂赞光明女神！”

恍若朝阳初升，于地平线尽头放射出璀璨华彩。

含怒而出的这道黎明之光，直接将小半座城市化为白昼。近千米范围内的血液、怪物、黑色龙首，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烧为灰烬。

唯有那抹嘴角噙着冷笑的黑色身影，在这道攻击下巍然不动。

“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吗。到头来，你这个伪善者竟然妄图用欺骗而来的力量当做底牌。”

“伪善也好，欺骗也罢……但这万千灵魂共同的心念却做不得假。”

灵魂虽然轻如鸿毛，但在物质界里还是有着相应分量。正所谓聚沙成塔，滴水成河。即便以光之巨人的体量，在灵魂瀑布冲击下，仍旧产生了强烈不适。

甄晓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天知道她这具能量身躯怎么会产生常人才会拥有的感觉。

意识海洋中的杂念纷乱起伏，不知何时起，竟汇聚成一股庞大浪涛。他们呼喊着、渴求着，更是向‘黎明女士’催促着。

香火信仰犹如毒药，果然是一个万界通用的道理。

现在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

用自我意志将一切杂念压下，甄晓再度抬头：“郑姹，听到吗？这些因你而死的无辜之人，渴望复仇的呼声越来越响了！”

“可笑，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并为其冠上英雄或者神灵的名号，这样就能心安理得的将自己弱者本质抹去？”

隔空唤回自己的武器，郑姹有些不屑的反驳道：“这种东西，就算几十亿头聚在一起，也是无用废物。”

黑炎大剑当头劈落，延伸出一道几乎能将天地都劈开的恐怖剑气。撞碎掉魔法护盾之后，直直斩入甄晓的肩头。大片光屑飞溅横流，落到血河与建筑上面，顿时燃起猛烈圣焰。

“废不废物，轮不到你这婊子评判！”

咬牙忍住钻心痛楚，甄晓朝着对方发出一声怒吼，双手同时掐出法诀。

威力远超先前的不动如山印禁锢住周遭万物，以不可违逆的力量将作用范围内一切向某个平面挤压。

高楼大厦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嘣声，几息之后，开始自下而上的破碎坍塌。而地面则诡异的重力反转，海量泥土砂石在半空中相撞在一起，被无形大手拨动着互相磋磨。

复制体郑姹同样没能豁免，任是如何扇动那对硕大蝠翼，最终还是从高空中坠下。

机会！

甄晓撞开沿途杂物，以最快速度突至郑姹身前，在对方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死死将她揽入怀中。

黑炎猛然炸裂开来，抵抗着甄晓的动作。更有两只赤红巨爪从虚空中浮现，深深刺入光之巨人的胸膛，想要将郑姹从中挖出来。

但，倾尽全力才达到的目标，怎么可能放弃？

即便身躯支离破碎，疼到想要不管不顾的满地打滚。

用力掐紧法诀，甄晓忍不住望向天空。

‘就这样吧……’

光之巨人化为绚烂辉尘，连同那些残魂杂念一并融入到郑姹体内，更有黄金所铸的符文徽记贴在她的眉心，牵动圣光原力跨越无尽多元，降临此方位面。

这是女神所允诺的救赎。

圣歌越发高亢，通天彻地的圣光之柱瞬间便将那些残余灵魂转化为圣灵，任由其徜徉在苍穹之上。

不动如山印早已经失效，可郑姹却依旧瘫倒在地面上无法动弹。亿万灵魂心念和圣光原力的感召力量侵袭着她的精神，改写着她的意志。

对于命运、对于自身的憎恶怨恨，被光明和美好消融相抵。世界并非简单的黑与白，何必固执于此，明知一叶障目而不自救。

精神之海深处，仅有浅淡轮廓的甄晓，带领身后繁星将黑暗点亮，追寻着属于郑姹的核心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