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拿着鞭子的马博纳，一见何因扑来，慌得就像第一次踩皮球的见习小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要用你的业余，去挑战别人的专业。

别人一拳过来，普通人第一反应就是闭上眼睛，缩起身子。

专业人士却能眼也不眨，还能保持敏锐的距离感，判断对方挥拳的落点，甚至连反击的五种打法都盘算好了。

霍格和马博纳在何因喷火的目光中，此刻幻化出无数各异的身影。

冷漠苛刻的平台、无理取闹的客户、不负责任的商家……

前世的所有这一切，他为了每单几块钱的配送费，全都被忍成了习惯。

但只要是忍，就有忍无可忍的一天。

多少次被轿车撞翻整箱外卖对方却扬长而去的时候，多少次为了一个写错的地址顶着暴风雨拖车前行的时候，多少次明明错不在自己却还是被扣掉整晚工资的时候……

他都在渴望这样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自己不用为了生活、家庭、亲人而活得如履薄冰。

在这个世界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就要他十倍、百倍偿还！

而眼前，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又不得不去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又要跟前世一样学着仰人鼻息。

但至少现在，何因只想让羞辱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将满腔怒火的宣泄推向其所能达到的顶峰。

局面很快从两条大灰狼围攻一只小白兔，变成了一头钢牙肌肉兔追着两条小奶狗满街跑。

一场单方面的虐杀，而且没有尽头一般。

直到何因打不动了，霍格早已蜷缩在地，马博纳则像是一滩烂泥躺着，原本高挺的鼻梁塌了下去，缺了一颗门牙的牙床不住冒血。

何因揪着霍格的头发，“你们刚刚说我有枪？“

霍格犹豫，何因举起鞭子，霍格赶紧指了指街角的摩托车。

很快，何因从摩托车后备箱里摸到一黑一白两把手枪。

何因从没用过枪，如果现在有个行家站在一旁，肯定会觉得他拿枪的样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但这不妨碍他把枪抵在霍格脑门上时，吓得后者全身发抖。

何因岔开双腿，冷冷地道：“钻过去！”

说着，他装模做样把大拇指搭在扳机上，霍格已经跟条丧家犬一样，抱着头从他胯下钻了过去。

何因往马博纳脸上踹了一脚，拿枪往自己胯下指了指，“轮到你了。”

马博纳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何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肮脏的伊普西隆！”

何因耸了耸肩，一脸平静地望向四周，不久后他找来一根木棍，丢到霍格面前。

“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霍格和莱倪娜一同叫出了声，霍格往后一个踉跄，吓得连连摇头。

“求求你，饶……饶了我们吧！”说到这，霍格突然向何因磕起了头，“对、对不起，我为我们刚刚做的事情道歉，道歉！你……您饶了我们吧！”

“我要你的道歉有个屁用，我要你打断他的腿！”何因拿枪指着霍格的大腿，“你不打断他的，我就打断你的！”

霍格早已脸色煞白，两个膝盖更是频频撞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响，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

何因一个不耐烦，往霍格左脚脚跟就是一枪。

他本想给霍格一点颜色瞧瞧，但他毕竟没用过枪，不知道这一枪要是打在脚上，霍格立刻就会痛得全身脱力，更别说打断马博纳的腿了。

不过也因为没用过枪，何因扣动扳机后觉得整个手臂都麻了，射出去的子弹更是偏得不能再偏，最后落在马博纳右脚边上。

事实证明，这一枪没打中要比打中管用得多，极度的恐惧冲破霍格最后的心理防线，只见他发疯一样地吼叫起来，把手里木棍举过头顶，朝着马博纳的膝盖狠狠砸下去。

耳边爆发出一阵几乎要把声带撕裂的咆哮。

霍格陷入彻底的癫狂，听着同伴痛苦的嘶喊，手里的木棍举起、落下，举起、落下……

甚至当马博纳的左腿血肉模糊时，何因差点都要喊停了。

没想到霍格主动跑到另一侧，抡起木棍打起马博纳的右腿。

不知过了多久，木棍“哐当”落地，惊醒了噩梦中的年轻人。

霍格双目空洞，受恐惧驱遣的疯狂早已透支他的力量，而当疯狂从他眼中消失，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竟自晕了过去。

何因本来是想听马博纳亲口说求饶，但他这会儿已经不成人样，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估计连他爹都认不出来，颤抖的嘴巴里更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何因往霍格脸上啐了一口，又往他左腿膝盖上跺了一脚后，猛地转身向莱倪娜走来。

“啊——你、你不要过来！”

莱倪娜本能地转身逃跑，却被何因抢先一步，狠狠一把拽住了手臂。

只听一声衣袖扯裂的声音，莱倪娜发现何因已然站在她的面前，眼中是急欲发泄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