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戎定睛看过去,程柏蘅手中是一条约有半丈长的火药捻子,他不禁眼前一黑,大声叫道:“这事连未央都不得而知,你又是如何得知?”
程柏蘅道:“早就听说袁二小姐无缘无故杖杀了魏王府的几个下人,昨日又得知袁家要造反,不得不怀疑这是在魏王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人撞见了要灭口。因此,我刚才潜入后院细细盘查了一番,这才发现了你在秘道里布下的伎俩,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是抽了你的这些老筋,往炸药里灌了几桶水,又将秘道口给弄塌了,如此而已。”
袁戎傲睨自若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他怒目圆瞪大喝:“黄口孺子,纳命来!”飞身跃起提起狼噬大刀一招“伏虎镇日”,刀招中裹携虎啸风驰之声,以断山倒海之势向程柏蘅兜头劈来。程柏蘅知此招的厉害,她背靠院墙不敢躲避,抬起酸麻的手臂双手紧握冰凝剑想要硬接此招。只听得“锵”地一声锐响,一个高大身影从天而降挡在程柏蘅身前替她接下这一招,“噔噔噔”那人与袁戎各倒退数步。袁戎大惊出声:“程怀北,你来得倒快!”
来人正是程柏蘅的父亲光复军大都督程怀北,他招起手中大刀看了一眼,那刀身已被锋利的狼噬崩开了一道豁口,他冷哼道:“袁戎老匹夫,你这是趁老子不在家欺负我闺女呢。”
今日辰正时分,程怀北接到斥侯来报,说是由城内飞出不少蹊跷的风筝落到大营不远处,上面写满了数字令人莫名其妙。程怀北大为惊奇令人将风筝取来一看,立时明白了这即是那注音密语,是女儿程柏蘅发出来的,意思是袁戎要在魏王大婚时发动兵变,请程怀北速来救驾。于是程怀北立时点兵十万,带着撞车、石炮和弩床向着正京城北城门疾行而来。北安门紧紧闭着,城楼上城防司和克复军的人马严阵以待,虽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是战争中最下等的策略,只是诛逆护驾刻不容缓,程怀北便下令大军全线攻城。
正京城城墙高耸坚固,城楼、马面、敌楼、角楼、瓮城互为项背,构建了坚不可摧的防御体系。好在袁戎谋逆之事想做得机密便仅安排两万余名克复军进城,因此北安门防守的军士并不多,且多数军士被派到魏王府周围全力对付殿前司侍卫。在光复军全线攻城将近半个时辰,城门被撞破了个缺口,可冲进狭窄瓮城的军士施展不开攻势,多被守城军士射杀,一时间惨号连连,尸首堆积如山,光复军前锋军伤亡惨重。
程怀北一筹莫展之时,忽见正北门内浓烟四起,随着阵阵喊杀之声无数乞丐冲上城楼与守城军士混战一团,不久城门由里被打开一条缝隙,程怀北抓住这一时机率光复军杀入城中。城防司人数不少,平日负责守卫城门、缉捕盗匪、火禁之事,虽也算得上兵员精干装备精良,但一遇上久经沙场磨砺军纪严整的光复军顿时溃不成军,任由光复军长驱直入正京城。程怀北入城后先是分出两万兵马去拿下正京城的九处城门,自己则带其余人马直奔魏王府。那时袁戎已得到光复军入城的消息,下令克复军在魏王府周围拦截,自己则回到魏王府倚仗地上埋的炸药和火油与郑辰理和谈。只是他没有想到程柏蘅已提前发觉他的阴谋,更没想到程怀北攻入魏王府如此之快。
袁戎气急败坏道:“都是你父女两个坏我大事,程怀北,今日不是你死便为我亡。”狼噬刀一抖,一招“狂飙噬魂”刀风猛烈荡出,以竖挑斩天横劈裂地之势攻向程怀北。而程怀北气凝于臂,他飞跃而起一招“烈火焚天”斜斩向袁戎。
院中的克复军在袁和的指挥下拼死一搏,此时已攻进正厅大门,厅中郑辰理等人身上均有染血,退到厅中的十余名殿前司侍卫死伤惨重,仅剩五六名还在浴血拼杀。却被克复军军士逼得节节后退。厅中两捆箭已接近用完,郑辰琪与梁小青兄弟扔掉手中长弓各捡起一柄长刀冲进战阵中,每人都被几名克复军军士围攻。梁小军功夫本便不及哥哥,克复军军士也发现了此节,对他的攻势特别激烈,梁小青已是自顾无暇只能干着急也不能分身相助弟弟。混战中一名军士的斩马刀划过梁小军左手手臂,鲜血登时染红了衣袖,梁小军脸色苍白紧咬嘴唇不敢有丝毫疏忽,一招“抽薪止沸”挥刀斩向对方小腿,就在他俯身出招时背后出现破绽,一名克复军军士提刀刺向他的背后。前后均有敌招袭来,梁小军无处躲避,拼着背上中刀没有半分迟疑地以长刀斩断前方军士的小腿。只是预想背后的一刀并没有刺来,梁小军就地一滚看到背后偷袭自己的军士慢慢伏倒在地,他的背后赫然插着一支羽箭,料是弘武帝在奋力拼杀之际腾出手来救了自己一命。
程柏蘅则是执剑攻向庭院另一侧坐地的袁平,袁平的伤腿被包扎了起来,手上的功力还在,又有不少军士保护,程柏蘅攻了几个回合便开始气喘吁吁,身上出了一层虚汗。
“阿蘅,我来助你!”一个身着木槿紫色长衫的身影从墙头跃下,手中一把长剑如被火焰烧红闪着金红的光芒,剑尖所指之处如砍瓜切菜,不多会儿克复军军士便倒下七八人。
程柏蘅心中一喜,道:“宁儿姐姐来得正好!孩子呢?”
赵宁儿手上不停,高声道:“放心,卉儿在一处安稳地界。五哥,你这把宝剑挂在书房中可惜了了,我借来一用!”语毕,一剑斩断一名克复军军士的长刀刀柄,与长刀一起断了的还有这人的一只手腕。
“六弟妹尽可拿去用。”靠在正厅几边郑辰琮提着一口气道。去年他与程柏蘅相携往返正京与汉中之间,近三个月中程柏蘅已将疏引功传授于他,郑辰琮功力底子本就不弱,因此学起疏引功来进益神速,在正厅中打坐半柱香的功夫,内伤已然恢复了不少。
有了赵宁儿的帮助,原先克复军一边倒的局势开始逆转,正厅中郑辰理几人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冲入正厅中的克复军军士又被杀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