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4章 讨贼计划(十九)(1 / 2)大明:嘉靖是我哥首页

陆斌走入房间之内,捎带脚将门房给关上。

杨慎四面嘱咐了一声,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亦将打开的窗户关好。

“嘶呼!”陆斌吐了口白雾,抱怨道“就不能点一盆炭火吗?这般冷,叫人直缩脖子。”

“书册囤积之所,就是引明火,灯油,亦是万分小心,遑论点那柴火炭盆?你就忍着点吧。”杨慎也略显无奈之色。

也就是这等时候,陆斌才会显出孩童应有的模样。

“那你把油灯凑过来些,我先暖一暖手再说。”

“去去去,拿去,实在不行,就去拿个毯子来盖身。”

“算了,还是冷,不过好些了,来,咱们各自说说今日的发现,呜,是你先,还是我先?”

“还是我先来吧。”杨慎有些急不可耐,他着实是无法忍受,明明面前分明无比的摆放着问题,可就是眼瞎,瞧不出来的情况。

他感觉这就是对他一身才华的侮辱。

“看来,是在卷宗之中有所发现,对否?”

“没错,在县志中,以及官员行事录中发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

“不知道?”陆斌诧异的看向杨慎,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看,这是记录县中官员调动,变化,行事,策令的录策,我看了三遍,十分确定,内中有某种问题存在,但我并不能看出来,那是什么问题,来,你也来看一下。”

陆斌表情略显古怪的看了杨慎一眼,然后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可与大众形象下,才华横溢且性情高傲的杨慎呈现为截然不同的两面状态,然而......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来瞧一瞧。”陆斌说着,拿起那些卷宗,有些已经泛黄,有些还保持干净,而有些则甚至连墨迹都还没有干的透彻。

而在夜里观字,亦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情。

古时之夜,黑的深刻,暗沉,而油灯提供的微末亮光,根本不能使夜放光明。

无光明的环境,似乎因为人们待在其中的时间足够长,便早就已经习惯了。

透过微弱烛光,昏黄的光芒照于纸张之上,略会让人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这种昏昏欲睡之感,在陆斌翻完头三页纸之后,顿时便自他身上全数消退。

初时,与杨慎同样,他看着也觉没什么。

只觉得,这是一份再平常也不过的录事之策。

只不过当头一回看到那县中官员辞职,随即立刻有人补充的那一刻。

陆斌脸庞上,臂膀上的肌肉瞬间紧绷了一下,额头上甚至有青筋剧烈跳动。

他顿时明白为何这份卷宗杨慎能够知道其中存在问题,却看不出来了。

很简单,因为杨慎没有俯首看尘埃的这部分经历,因此他并不能知晓,这里面的一些事情,对于最贫穷,最弱小的农户,匠户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旁的杨慎,自然也见着陆斌陡然一变的脸色。

但杨慎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询问。

他亦觉得,只有陆斌对这一份录事册有了充分的了解,才能够解答他之疑惑。

陆斌终于努力压制了心中的躁动,重新聚拢精神,看着手中卷宗。

然后,他绝望的发现,越是往下看去,就越发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克制不住那股子滔天的火焰。

而当他看到那一行:正德十年十一月,知县马朝卿病情突然恶化,因卒于城西家中,其妻余氏于月余之前携子至于县中,带父回乡安葬,百姓皆恸。

这时,他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稚嫩却带有老茧的手一巴掌就拍在坚硬的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用力之猛,不禁让杨慎眉锋直跳。

更见到,那指尖有鲜血滴落,显然,那是被桌子角划伤了。

可陆斌并没有因此蹙一下眉头,反而是双眼紧紧凝视着卷宗,凝视着这一份似乎永远也看不完,似乎只会激起无边愤怒的卷宗。

果不其然,这里面大有问题。

杨慎在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同时,心底咯噔了一下。

因为平日里,陆斌从不会表露出这副不冷静,几乎要发狂的模样。

平素接触之中,能够知道,这小子无论嘻嘻哈哈,顽皮嬉闹亦或是办事处事,与人交际,都是理智,且富含思考性的。

这仅凭他能够将前内阁成员梁储撵出京城便可见一二。

就连家中老父杨廷和,也曾赞叹过,此子身是威武身,心是慈悲心,偏生腹又还是女子腹,独叹老天造物之奇,竟生出如此怪才也,早二十年遇见,也就不必有今日之困了。

旁人不知道,他杨慎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老父今日之困,乃困于后继无人也。

所谓后继无人,这自不是说的继承家产。

而是说,某种意义上,陆斌符合老父对于下一任首辅的要求!

在明朝,你甚至可以这么理解。

倘若这陆斌是杨廷和的接班人,那么他就有极大概率,成为明朝一段时期之内的掌舵者!

然而,这样一个人,此时此刻,愤怒成这般模样。

杨慎并没有直接去询问陆斌,他知道陆斌需要一个缓冲心绪的时间。

这段时间不短。

好在,陆斌亦是个擅长平复心绪之人,他终究是将躁狂不已的心给平复了下去。

目光投向卷宗剩下的部分。

正德十一年之后,卷宗一下子就缩减起来,与朝堂之上报备的一致,似乎整个肃宁县之难,就都只难于玉泉山之匪患了。

呵呵,死了个县令之后,肃宁县就仿若没有了任何其他问题似的,所有的困难,就都是拿玉泉山所造成的了。

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左右,陆斌终于将手中卷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