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愤怒的长公主。
只见长公主微微垂首,朱唇轻启,压低声音缓缓说道:
“也就是我呀,常常于白日里将其佩戴着,在那花园之中摆弄着各式花草。倘若我就寝之时都依旧戴着它,你且说说看——她莫不是存了心思,欲要连着你一道儿给谋害喽?”
长公主这一番轻言细语,落入周文昭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响。
刹那间,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涔涔而下,后背亦是被冷汗浸透。
就在方才,他才刚刚获知了那个女人竟背着他暗中耍弄手段,更为恼火的是,不仅没能成功取人性命,反倒败露了自身行迹,直令他愤恨难平。
而此时此刻,长公主这番言语,犹如火上浇油一般,使得他心中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几近怒发冲冠之态,那女人怎敢如此大胆妄为!
不过,即便此时他已然怒不可遏,但理智告诉他,当务之急乃是先应对眼前这位长公主。
他强压心头怒火,满脸谄媚之色,忙不迭开口解释道:
“公主您且息怒,我对您的情意,那可是天地可鉴啊!只因家中长辈屡屡逼迫微臣尽快留下子嗣传承香火,可微臣真心不愿纳妾,更不愿让那些庸脂俗粉扰了公主您的清宁,无奈之下,微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紧接着,周文昭又向前凑近一步,信誓旦旦地继续言道:
“其实,微臣早已有了盘算。只待时机成熟之际,便会果断出手去母留子,而后将那孩子过继到公主您的名下。如此一来,待到咱们年老体衰之时,也好有个依靠,得以安享天伦之乐呀!”
长公主怒极反笑,那笑声听起来竟有几分凄然之意:
“去母留子?亏你能想得出来如此狠毒的计划!哼~不过依本宫看来,这分明就是鸠占鹊巢之计罢了!”
只见她缓缓地低下了头,眼神如冰般寒冷刺骨,直直地射向眼前之人。
“周文昭,你心中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难道以为本宫不知晓吗?事已至此,你莫非还认为本宫会像从前那般愚蠢无知不成?咱们走着瞧!”
话音未落,长公主猛地一挥衣袖,转身便迈着大步匆匆离开了。
而留在原地的周文昭,则面色阴沉得可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公主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眼底深处涌动着难以遏制的恨意与怒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哼一声,也转身离开了公主府。
夜色深沉,周文昭马不停蹄地一路疾驰回到了庄子里。
临近宅院时,他翻身下马,二话不说就开始用力拍打起大门来,那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似乎要将之前在长公主那里所遭受的所有气恼全都一股脑儿地发泄在这扇无辜的门上一般。
接连拍了好几下之后,见无人应答,周文昭心头的火气愈发旺盛起来,索性抬起脚狠狠地踹向大门。
就在这时,从庄子里头传来一个略带惊慌失措的声音:
“来了,来了,是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紧接着,一位老嬷嬷步履蹒跚地小跑过来打开了门栓。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已经被心急如焚的周文昭飞起一脚给直接踢倒在地。
周文昭自顾自地迈步走进了屋子里。一边往里走,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真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