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生鱼说这话时,目光望着蒋卜赢腰间晃动的霸刀宗白金令牌,那上面刻着“荣耀”二字,可这两个字却是用剑宗数万弟子的血换来。
蒋卜赢突然纵声长笑,震得岩缝里的毒蝎纷纷坠崖。
他反手抽刀的动作带起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刀锋劈开的气流卷起满地赤砂:"季少门主在看什么?你逍遥门黄金令牌的含金量可比我这重多了,现在开始装圣人了,一百年前怎不见你逍遥门出一个悲天悯人的圣人?”
刀尖划过的轨迹突然凝滞,渊谷间铜币声嗡鸣,竟与地底传来的汩汩水声共鸣,却又互相压制。
季生鱼这才惊觉脚下岩层深处暗河奔涌,而蒋卜赢的刀势正引动着地脉水气。
千千阙歌突然掷出三枚骰子,骨制品撞击岩壁的脆响打断了某种无形气机。
其中一枚骰子滚到蒋卜赢脚边,鲜红的四点朝上。
“蒋兄,这个点数,赌你接不住季兄七音剑笛。"千千阙歌说这话时袖中银链已缠住上方突出的鹰嘴岩,整个人如纸鸢般荡向对面峭壁。
几乎同时,季生鱼的玉笛迸出第一个音符,声波在狭窄的峡谷中叠成肉眼可见的涟漪。
蒋卜赢挥刀斩碎音浪,刀气劈在岩壁上凿出三丈沟壑。
第二声笛音接踵而至时,他靴底突然炸开气劲,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
季生鱼足尖点过飞溅的碎石,玉笛在指尖旋出青芒,第三声笛音竟凝成实质的冰锥。上方百丈处传来锁链崩断的锐响,千千阙歌借势下坠,银链绞住蒋卜赢的刀柄,两股力道相撞的瞬间,岩层中蛰伏的晶簇突然爆裂。
漫天晶粉被笛音催成致命暗器时,蒋卜赢突然弃刀后仰。
他坠落的轨迹恰好避开三道音刃,左手拍击岩壁借力翻身,右掌已握住深嵌石中的刀柄。
季生鱼瞳孔骤缩,那刀锋上不知何时缠满了暗红色藤蔓,正疯狂吸食着岩缝渗出的赤水。
千流峡突然响起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地底暗河冲破岩层,裹挟着硫磺与毒雾冲天而起
千千阙歌的银链在洪流中织成囚笼,季生鱼的第七声笛音终于冲破水幕。
音波撕裂蒋卜赢的护体罡气时,所有人都看见他嘴角溢出的血线染红了胸前的蟠龙纹。
霸刀宗少主踉跄后退三步,刀尖插入岩层划出十丈火星,最终停在一处突起的晶柱前。他抹去嘴角血迹的笑声比刀锋更冷:"本以为高看了你千千阙歌,却没想到还是看低了你,逢赌必输当真可笑,今日这局,蒋某记下了。"说罢挥刀横扫,借着强大的刀劲转身离开。。
季生鱼收起玉笛时,发现七音剑笛出现裂缝。
千千阙歌抬手收回扔出去的骰子,然后抬头笑道:“方才那赌局,其实我押的是蒋卜赢接得住,果然还是输了。”
峡谷间突然风起,吹动二人散落肩上的长发,当目光相交之时,彼此放声大笑起来,然后二人转身离开,并未向凤架山离去,而是东北中原方向。
此时败走的蒋卜赢就像重归死寂的峡谷,看似风平浪静,可地底暗流在岩层深处永不停歇地奔涌,像极了人心深处永不餍足的贪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