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侧的小女儿面上一副得意的喜气洋洋的姿态,南夫人皱着眉头就拉住她手腕将她给往外带。
“收起你这点小心思来,谢清珏在官场上这般雷厉风行,到时候叫他察觉出来你家姐姐死了,你在这乐呵的很,你瞧他会怎么想。”
南知鹊被母亲拖着往外走,却也不忘嘟囔一句反驳她。
“什么姐姐,不过是个庶女如何称得上我姐姐。”
...
她们二人却不知晓,在转角处的回廊,一道拉得修长的影子伫立在那。
即便什么都没有说,可挂在回廊角的灯芒,却披在了他的身后,硬生生地将他俊美的容姿变成了地府之中的修罗。
在谢清珏的一侧,是噙着泪珠的柳絮,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哭声泄出来。
“三爷,夫人在南府时便被她们欺负,如今死了,还被如此的轻视。”
她眼眶微红,抬头望向谢清珏,是玉石俱焚的倔强:“若是三爷查不出来这背后的罪魁祸首,那奴婢便将所有对夫人不好的人,一一送下地狱!”
谢清珏缩在衣袖之下的手指不断的颤抖。
自从那日起,他便再难握笔。
南知鸢,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鲜活的人气,连带着他引以为傲的傲骨。
谢清珏眼眸之中是无尽的黑,那如浓墨一般厚重的颜色,若是有人下意识与他对视上,都会一惊。
他的声音淡淡响起。
“莫急,那些账,我会一笔一笔地算。”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
“姐,姐夫——若是我阿姊知晓你这般对我和母亲,她定然不会放过你...
啊!!”
被捆在一旁的陈氏早就已经出气多于进气,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而看着谢清珏亲手给自己疼得跟心肝似得小宝贝上那杀千刀的刑法,她眼眶一下便通红,看向谢清珏时没有往日里看自己儿子一般的温柔体贴,只余下如杀父仇人一般的痛恨。
“谢清珏!我的女儿为了你拼死生下一个孩子,你如今却这般对待她的亲生妹妹。若是你心中有恨,你就朝我来!看之后到了阴曹地府,你有没有脸同她说话!”
阴暗处,谢清珏面容上沾染了血迹,只是他嫌恶地皱起眉头来,刚抬手想要将脸上血迹擦拭干净时,可摸到那帕子,却叫他无与伦比的心痛与窒息。
胸口处似乎有一根针,钻入缝隙之中,侵入他每一寸的呼吸。
让他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强烈的刺痛。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刺痛随着呼吸,散布在全身的各个角落。
谢清珏转过身,他眼眸晦暗,盯着南夫人。
他扯了扯嘴角。
“谁说,你女儿是为了为我生孩子而死?”
南夫人浑身一颤,她眼睁睁的,没有任何的自救措施的,就这么看着谢清珏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即使他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可落入南夫人的眼里,却与黑白无常无异。
谢清珏微弯下身来,对上她的眼睛。
“你引以为傲,是为贵女的大女儿,难产而亡生下的从来不是我的孩子。”
南夫人向来都引以为傲的,便是她那堪称贵女典范的长女,南知莺。
如今,如今谢清珏竟告诉她。
南知莺婚内苟且,生下了...并非谢清珏血脉的儿子?!
南夫人下意识想要否认这件事,可与谢清珏认识这么多年,南夫人知晓,在这种事情上谢清珏是不屑于欺骗自己的。
所以...
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巨大的荒谬、羞耻感席卷南夫人的全身,就连南知鹊在一旁用微弱的嗓音唤着“母亲”,都不能吸引南夫人的注意。
谢清珏看着她震惊,又破碎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报复之后的快感。
他眼眸逐渐变得冰冷,转过身来,挥了挥手。
陈氏,他会折磨完她,叫她身上没有半点好的皮肉后,再让她在无数次的窒息中痛苦的死去。
而南府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留。
他会让她们体会到,比死亡还要更痛苦、更折磨的处境。
让高高在上的官宦夫人、小姐,失去自己尊贵的身份,在边疆沦为奴仆、婢女,一辈子再也无法翻身。
谢清珏望向窗外熹微的光影。
阿鸢,你瞧见了没。
害过她的人,他一个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