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嬷嬷轻轻瞥了她一眼,似带着指责,继而缓缓将房门关上,这才轻声说道:“如今都这般年纪了,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之前我便同你说过,若是宫中有变故,定会有人前来通知。”
“没有亲眼确认,我如何能不着急?那可是关乎你我性命的证据啊!”
齐净压低声音,尽管极力克制,但担忧之意还是溢于言表。
尤嬷嬷见状,不禁轻叹一声,说道:“刚刚收到尤喜送出的口信,那东西很安全。”
齐净闻言,心口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身体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尤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眉头紧皱,轻声呵斥道:“不过是出了一点变故,你便喝得酩酊大醉,如此这般,还怎么成就大业?”
齐净面容惨淡,悲戚道:“我们还能成就大业吗?如今金钱与人手皆失,我们还能靠什么翻身?”
尤嬷嬷扶着齐净在方桌旁缓缓落座,而后端起温热的汤药递至她眼前,温声细语地劝道:“如今女帝手握那么多对你不利的证据,却至今都未挑明,明显是担忧那‘证据’公之于众。
金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手没了也能再找,做大事之人,就算山崩于眼前也不能畏惧。”
齐净垂眸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还没入口,苦涩的味道仿佛已经窜入鼻腔。
片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再抬眸时,眸中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要女帝一日畏惧那“证据”的出现,她便能安稳地度过一日,东山再起的机会,只要活着便会有的。
很快,又到了齐渝休沐的日子。
因为早就和萧慕宁约定好了今日要去太傅府接她上门,齐渝一大早便收拾妥当。
辰时末,眼看着就要动身了,下人却突然前来通报,说是宫中来人了。
齐渝闻言,下意识地与青罗对视一眼 。
青罗立刻心领神会,快步前去迎接。
待柳嬷嬷迈过院门时,齐渝早已提前候在一旁。
“怎么还出来相迎了?莫不是你提早就算到是我来了?”柳嬷嬷一瞧见齐渝,脸上瞬间浮现出喜悦的神色。
齐渝上前两步,稳稳地搀扶住柳嬷嬷的手肘,嘴角噙着一抹轻笑,说道:“我两次进宫都没能见到您。我想着,您若是知晓我要娶亲了,定会来看我的。”
柳嬷嬷听了这话,笑意愈发深了,轻轻拍了拍齐渝的手,低声说道:“前些日子在皇陵诵经,昨日堪堪回宫,今日便请旨出宫来看你。”
柳嬷嬷话音刚落,便瞧见廊亭中的奴仆,遂又低声道:“我不过是个下人,快别搀着了,不然别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我仗着年纪大,不懂规矩呢。”
齐渝却没有松开搀扶的手,神色认真道:“这是我的逸亲王府,谁敢在背后嚼舌根?再说了,谁不知道我是您亲手带大的,若是没有您,哪有如今的我?”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柳嬷嬷听了,心里更加欢喜。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气氛甚是融洽。
突然,柳嬷嬷脚步一顿,像是刚想起什么,忙叹声道:“光顾着和你说话了,瞧我这记性。这是我从宫中带来的女官。”
说着,她转过身,看向跟在身后的中年女人,接着介绍道:“你这婚事虽说圣旨已下,但提亲之事还是得有长辈出面才显得郑重。
今日我和她一起去太傅府上走一趟,往后定日子、过礼这些事儿,都由她来帮你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