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绳子就被解开。
齐渝抬手从腰间抽出一张银票,递到叶其笙面前,压低声音道:“这是一百两,你先收着。如今伯府正忙着操办六殿下的后事,奴仆们大多都在前院搭建灵棚,你稍后……”
“今日才搭建灵棚?”叶其笙满脸诧异,双眼瞪大。
“下午刚刚报丧。”齐渝皱眉答道。
叶其笙闻言,鼻腔里冷冷哼出一声,嘲讽道:“可他明明是两日前自缢的。”
齐渝瞬间了然,松开紧蹙的眉头,神色也恢复淡然。
“这几日,应是进宫告罪,求女帝帮她出了主意,或许就连翰渊伯一事也一并交代清楚了。
你若是想在御前告状,怕是行不通了。
不过若是将此事闹大,闹到平民百姓皆知,那即便是女帝亦无法公然偏袒叶其瑶。”
齐渝语速不紧不慢,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稳落下的棋子。
“那我……我要怎么做?”
叶其笙瞬间慌了神,一把抓住齐渝的衣摆,神色满是焦急与恳求。
齐渝垂眸,目光落在被紧紧攥着的衣摆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继而平静说道:“一会儿我会将院门口的侍卫引开,你换身低调的衣袍,趁乱离开伯府。
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找些人书写寻人文书,张贴在人多显眼之处,然后一路分发文书,一路哭喊着寻母,直至盛京府衙。”
叶其笙闻言仍面露担忧,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若……若我被阿姐抓回怎么办?”
齐渝微微蹙眉,用力将自己的衣摆从他手中拽回,声音瞬间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若是你被抓回供出我,我亦不会承认半个字。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说罢,齐渝快步来到房门处,侧身顺着门缝向外看去。
确定院中依旧没有奴仆的身影后,转身看向叶其笙,目光深邃而凝重:“机会只有一次。”
这四个字,仿若重锤,狠狠砸在叶其笙的心间。
他与逸亲王非亲非故,如今能助他逃离伯府已是大恩,他又凭什么恳求她的帮助。
他,定是要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思及此,叶其笙心神微定。
想要出口感谢之时,便见齐渝迅速打开房门,身形一闪,消失在门外。
齐渝悄无声息地重新回到旁边的院落,径直走向靠西的那间厢房,抬手轻轻一推,木门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呀”声。
屋内无光,齐渝拿出火折子,目光迅速扫过屋内的陈设,寻找可以快速燃烧之物。
这厢房位于院子的最深处,位置极为隐蔽,除非火势迅猛,否则很难引起那些侍卫的注意。
但只要能让她们发现,那时火势已成,便不是轻易能够扑灭的。
齐渝缓步来到床榻前,将火折子凑近,火苗瞬间舔舐上幔帐,迅速蔓延开来。
看着被点燃的床幔,火光照亮了她如玉的脸庞,齐渝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至于那叶其笙是否能顺利逃出伯府,已然不再是她所所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