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舍里的人都捏紧了心,刘大娘心慌地看向杜田,“那些蛮夷不会去而复返吧?”
杜田已经起身,面上并不轻松,他转头嘱咐道,“实在不行,先将后头锁了。我去拦着——”
刚跨出堂屋,他便见着一匹雪白的宝马,驮着一名及冠男子。
不是胡人。
苏豫翻身下马,上前拱手,“大叔,可是收留了一对年轻的夫妻?”
温念之听见熟悉的声音,忙为萧锦羡更衣,她率先走出去,“苏豫!”
见着温念之的那一刻,苏豫立即红了眼眶。
他一瘸一拐地快步行来,直接跪在地上,“夫人!”
萧锦羡已经从身后跟来。
眼眶里的泪水终是决堤,“大将军!末将终于找到你了!”
“快起来。”温念之忙将他扶起来。
杜田与刘大娘眼见双方都认识,暗自舒了口气。
刘大娘知道他们都是大人物,定有要事相商,又推搡着杜田出了小院,就在村头王家坐着聊天。
苏豫抹着泪,哭得止不住,肩膀也是抽抽搭搭的,“听闻夫人失踪,我便知道夫人一定来了辽州。没想到,夫人果真寻到了将军。”
“臭小子。”萧锦羡少见他哭天抢地的,“没死也快被你哭死了。腿怎么回事?还没养好吗?”
苏豫只是摇摇头,一句话便揭过,“我醒来的时候,靠着最后的力气爬回营地。昏迷了很久,醒来得知将军生死未卜,便急着出来寻人。”
“后来,在辽州附近,我看见了凌云。它机灵,总是在这片山头晃荡。索性就跟着它,接着便打听到村里。听说杜大叔一家,有两个表亲投靠。心中生奇,便想来撞撞运气。”
萧锦羡点点头,笑着宽慰他,“无事,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阎王爷见我惧内,不肯收我。”
苏豫瞥他一眼,“您还有心思说笑呢,看来夫人将您照顾得极好。只是,拓跋宣怕是要破城了。”
两人面上凝重下来。
温念之恰巧端了一碗汤药行至萧锦羡跟前,“不是说……再养个四五日吗?”
他昨晚还这般说呢,怎么看样子今天就要走。
她知道她拦不住,她也不会拦。
可她就是害怕。
下意识地将汤药重重搁在案上,瓷碗闷响一声,绽出几滴药汁。
萧锦羡攥着她的手,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念念,拓跋要破城了。”
温念之反手将他的手腕按住,“可是,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昨儿个还在咳血……”
“万一果真你讨了个短命夫君……”萧锦羡将她拽入怀中,温热的体温交织在一起,“那更要抓紧时辰,总得给你和时宁挣个太平江山。”
“萧锦羡!你再说这些浑话,便休要怪我!”
苏豫闻声,将鼓得如铜铃般的双眼移至温念之微微隆起的腹部。
时宁……
那是……
夫人有了身孕啊……
“听话。”他萧锦羡摩挲着她的小手,“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待我亲自来接你。”
她拦不住的,四五日也好,今日也罢。
他总要重返军营,她只是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