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才得出,一定是因为温念之觊觎容朝江山的结论。
今日好不容易爬上了龙床,自觉有几分姿色,她定要把温念之推入万丈深渊!
寝殿内的宫人闻声呼啦啦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窃国?”萧锦羡逼近她两步,微微倾身,“当初,朕便是以江山为聘,迎娶她为后,她还需要窃吗?”
柳如眉脸上陡然刷白。
他……陛下怎么会这样?她听说,上位者只要感受到权力的滋味,便是欲罢不能!可是……
柳如眉抿紧了唇。
却见萧锦羡慢条斯理解下玉带:“张德全,取弓来。”
萧锦羡将弓塞进柳如眉手中:“柳小姐既说皇后窃国,便由你执弓——若射中百步外的铜钱,朕即刻废后。”
柳如眉颤如筛糠,使了半晌的力气,却是连弓弦都拉不动。
萧锦羡冷笑一声,一把夺过:“看好了。”
张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劈开柳如眉鬓上珠花,钉住铜钱正中。
他朗声道:“这江山是皇后与朕一枪一箭争出来的,你要质疑——”
第二箭擦过柳如眉耳畔,“先问过大容的百万大军!”
柳如眉灰溜溜地逃了。
翌日早朝,萧锦羡拎着长弓上殿:“昨日柳氏说皇后窃国,诸卿觉得呢?”
百官伏地战栗,却见他突然轻笑:“皇后的确窃了——”
在众人惊愕中,他举起温念之捡回来的同心结:“窃了朕的痴心。”
……
当夜,萧锦羡陡然间将温念之按在案上。
“这几日闹得痛快,该算算账了。”他咬开她胸前丝绦,“明知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眼,还硬往朕跟前塞?”
温念之勾住他脖颈轻笑:“陛下不是演得挺欢?柳如眉跌进鱼池时,你......”
萧锦羡突然道:“你不爱我了。”
温念之:“……”
“你看,你都不说话,你就是不爱我了!”他将头撇至一边,微咬着下唇,像个孩子一样鼓着嘴。
温念之忍不住笑出声,“陛下,我给你纳妃还不好吗?”
“不好。我常年征战,落了旧伤。如今身子不好,女人多了我受不了。”
“……”
听听,那是人话吗?每回是谁折腾得她床都下不来?
话未说完,她被他一卷,带进屏风后的温泉池。
水雾氤氲中,他抵着她浸湿的额发,“你说‘容’字要容人,可朕的容字……”
“只容得下当年的小毛贼。”
……
次日,《废六宫诏》轰动朝野。
诏书末尾画着歪扭的小像:皇后执帝王之手,批阅奏章。
史官含泪批注:“帝后嬉闹,有失体统。”
却被朱笔圈出添上几个小字——“你管不着。”
……
十年后,时宁指着史书问:“父皇,为何御史台总写您惧内?”
萧锦羡正给温念之描眉,闻言笔锋一歪:“他们懂什么?这叫战术——你母后一生气,能有朕什么好日子?还有你……”
温念之抬腿踹他,打翻胭脂盒,朱色染了半幅《容朝疆域图》。
萧锦羡抱起她转圈:“瞧,朕的江山都被你染红了!”
时宁默默合上史书,觉得父皇的脸皮倒是厚——这么多年,竟没被母后的白眼射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