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木讷冷漠的向天鸣彷佛中了一种魔咒,让人生疏恐惧。未曦眼里噙满泪水,冲出了房间,却发现苍山环绕,自己身处谷底,犹如被困于竹笼的蝈蝈。
她绝望地返回房子里,抓住向天鸣的胳膊,哭泣着祈求他:“师兄,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现在这样和江振涵当初囚禁我有什么两样?!”
“江振涵?!你怎么能拿我和他比!你知不知道他想要把你换成另外一个人。
还有胡一鹤,他也是。他喜欢的惦念的是一个叫王玉君的人。
他们对你都是欺骗,都是算计,唯独我......未曦,唯独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在我心里你就是钟未曦,不是王朝霞,不是王玉君!”向天鸣躲开未曦楚楚可怜的眼神,背对着她,狂怒地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和委屈。
“师兄,你在说什么?”
片刻沉默,向天鸣转头望向房间里的一面墙,那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
他眼里星光熠熠,信步站到那幅画下,仰头观望。
画中青山幽涧旁,一男子面带微笑正在专心抚琴,他的对面有一个妙龄女子手拿一竹枝叶翩翩起舞。
“未曦,你过来看。”未曦听闻,好奇地走了过去,站于画下,仔细观赏这幅画。
就在她看到画中那女子的时候,她的大脑顿时被按下了切换键。眼前即刻浮现出的是另外一幅画,是在江振涵书房发现的那幅青竹衣女子悬浮空中,手腕滴血的画......
这明明就是一个人,是同一个女子!
未曦愕然地凝视着画中女子,未知的往昔泛着白沫在心底翻江倒海。她满脸疑云地望向向天鸣......
“你记得茶茶曾经问过我一句话,她说我曾弹琴给她听,可我却从不会弹琴。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在一家琴房看到一把古琴,就饶有兴致地走过去,未有思量,不自觉地弹奏了一首曲子。曲毕,琴房老板对我赞赏有加,而我却震惊于自己对琴无师自通的天赋。
我百思不得其解,随后便把那把琴买了下来。
老板很是高兴,还随手送了我一幅画---《与君抚琴图》!”
“就是这一副?”
“是!”向天鸣神色喜悦,他用手轻抚着画中人,“未曦,你觉不觉得这画中女子和你很像,很像......”
“与君抚琴......与君......玉君......王玉君?”未曦望着那女子出神,喃喃自语。
“你,胡一鹤,江振涵,可能还有我,我们都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人,这一点我可以百分百确认。但是......”
向天鸣温柔的眼神又恢复到先前的冷厉,强硬地重复道:“他们两个若是想把你献祭到这场复仇里,我绝对不会答应。
我不管那个时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这一世誓死保护的人。
他们若是有歹心,我定会让他们全部从这个世间消失。”
这还是向天鸣吗?这还是那个儒雅正派的师兄吗?他怎么会变成今天这般凶狠邪恶?
未曦心怯,慌忙解释道:“不是的,师兄,你误会了,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也相信你说的,但是现在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好不好?我这样不告而别,他们肯定会特别担心的。等我们回去,我让胡一鹤跟你解释清楚,他不是你认为的坏人。
我不管江振涵究竟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啊!”
向天鸣忽然仰天长笑,他的眼睛里闪着犀利的光,寒冰冷酷,那黑色的眸子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
他冷冷言辞道:“未曦,你果然是太过单纯了!你以为他们两个建造地下实验室,是为了什么?
你的元神,还有那个魂魄尚在人间游荡的王朝霞,这些都是他们要捕捉的目标。他们都是想要害你的,他们想要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还不明白?”
向天鸣越说越激动,他的愤怒燃爆到了极点,咆哮声震得玻璃在颤动。他的眼睛被烧的通红,脖颈的条条青筋突兀地像是魔鬼的爪牙侵蚀着他的精神。
茫然无措的未曦,泪雨凝噎:“师兄,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或许那些真的是前世的故事,可那又怎么样呢?毕竟过去了那么久远。我们不能总活在逝去里啊!
师兄,我一直都很敬重你,我把你当作我最亲近的家人。你在我心里比钟喆都要亲,甚至超过江振涵。因为我觉的你正直、善良、明是非,对我还那么好。
你看,这一辈子,我们都有值得守护的人;值得去爱的人;值得尊敬的人。我们还有好多美好的未来可以去重新创造。而这些,这一辈子我们可能都完成不了。
不要再执着那些虚无的过去了,我们回去吧!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家人,是我最敬爱的师兄。
我不希望你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江振涵他不会把我怎么样,我们可以找他去谈,毕竟我们那么多年的夫妻。再说有你和胡一鹤保护我,真的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的。”
向天鸣冷笑一声,“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要见他们是吗?好!那我就带你去见他们,让你亲眼看看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让你彻底死心!”
他猛然拉起未曦朝着屋外走去。
地狱之火蓄势待发,明月魄在渐渐消逝,琉璃魂将不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