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6章 然,为之奈何?(1 / 2)病弱普女,但是神豪玄学大佬首页

126.生飨者自地脉而来(四)

盛询的消息很简短,估计也只是简单通知她一声。然而内容却让左镇潮略微皱起了眉。

「果然有问题。」她对兰达姆说,「从我离开福利院,和关宿云彻底断了联系,已经过去将近三年的时间。既然他是S市师大的校董,想要查一个普通学生也再简单不过,如果他想找我,根本不至于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和时间。」

兰达姆顿了顿:「您不关心他为什么找您?」

「我早就放弃思考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了。」左镇潮无奈道,「虽然我不太想说他的坏话,但你知道,人类是没法理解疯子的想法的,纠结他的动机毫无意义。」

「言归正传,如果说之前『假死』的事可能是出于各种意外或是误会,那现在我已经能确定,就是有人故意伪造了我已经死亡的真相。欺骗赵思微只是连带,否则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找到我。」她思考道,「这个人的目的,是让关宿云坚信我已经死了。」

「您认为是谁做的?」

「还能是谁?从三年前就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有实力牵制住关宿云,还能如此真实地伪造出我死亡的假象……」

这个人只能是——

*

“爷爷。”

装修简朴却流露出古意的书房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茶桌前,闻言抬起了头。

他看上去已经年过花甲,面目慈祥和蔼,眉眼间却依然透着年轻时候的锋利。

年轻的俊美男人坐在他的对面,眉眼与老人依稀相似,笑容温雅。

男人恭顺地提醒道:“茶水倒出来了。”

老人眉毛一跳,立刻低头停下倒水的动作,茶盏中的水却已然溢了出来,倾洒在桌面上。

还没等他反应,男人已经率先起身抽出桌边的纸巾,为他将水渍擦拭干净,又安静地坐下。

一副孝顺守礼、温良恭俭的模样。

乍一眼看过去,是长辈最喜欢的那种挑不出错的年轻人。

但关靖山清楚,自己的亲孙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他将斟满的茶盏放到对面年轻男人的面前,从容坐下,收拾起了桌面上的棋子:

“天也聊了,茶也喝了。你现在工作忙,没事就回去吧。”

关宿云端起茶盏吹了一口上面的热气:“我才坐了半个小时,爷爷怎么就赶我走了?”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我也有福利院的工作要忙。”

“爷爷这话说的。”关宿云温文尔雅道,“我只是来看看您,能有什么事?”

关靖山没有回话,只是笑了一声,继续慢悠悠地喝着茶,整理自己的棋盘。

两个人就默不作声地对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关宿云将茶盏放下,看向了关靖山。

“您还记得,赵家那对姐弟吗?”

“记得。”关靖山当然有印象,“就是你当年喜欢,后来又分手那个女孩和她弟弟?”·

关宿云略微挑了挑眉:“别人不清楚也就算了,您也不了解我?”

“我年纪大了,看不懂你们年轻人的花样。”

“您言重了。不是还有小潮陪着爷爷吗?”

办公室内安静了一瞬。

关靖山举棋的手停在半空,略微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年轻男人。

“阿云,镇潮已经死了。”

关宿云没什么反应,垂着眼抿了口茶,才朝他笑道:“抱歉,爷爷,我有时候会忘记这件事。”

关靖山摇了摇头:“所以,赵家那对姐弟怎么了?”

“当年小潮受了欺负,和那对姐弟有不小的关系。”

“……你又要动手?”

“她已经去世快三年了,我想为她做点事。”

关靖山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没有回话,依旧是摇了摇头。

直到将茶盏里的茶水喝完,他才开口。

“阿云,人死不能复生,你该走出来了。”

男人还是轻勾着唇角,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却逐渐凉了下来。

“她生前认识的人不多,可您似乎已经快忘了她了。”他如此说道,“我要是再忘了她,她会伤心的。”

关靖山已经看够了他这副模样,直接叹着气转过了脸。

“我当时就警告过你,你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你偏不听。你这三年杀了多少人?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办公室里的灯光不算明亮,只微微照亮了男人的半张侧脸,却照不到他的身体。

像是用惨白而靡丽的皮囊,掩盖住一团已经糜烂腐臭的烂肉。

“您记错了。我从前的确有些病,但现在已经被小潮治好了。”

美艳皮囊下的那具白骨张开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除了有些孤独之外……我一直都很正常。”

“……”

气氛再度凝滞了一会儿,关靖山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他问,“她的遗物我已经烧了,她的骨灰你也拿去了,你还要什么?”

关宿云没有回话。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那茶盏置于修长白皙的指节之间来回把玩,目光随着茶盏上古拙的花纹游移,似是借着那东西在回忆些什么。

“……您说,这世上有鬼吗?”

关靖山卡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

“小潮因病早逝,算不上寿终正寝。我听人说,这样的灵魂难以往生,说不定已经变成孤魂野鬼存在了三年……”

关宿云扶了扶眼镜:“她临死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总不能现在也留她一个人。”

关靖山再度叹了口气。

他将满桌子的黑白棋往棋篓里一扔,像是实在没话可讲,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关宿云,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老人终于沉下了声音,面上的慈祥也消失不见。

“镇潮当年病危的时候,并非没有通知你。但她从卧床到离去整整一个月,你有哪怕接过一次电话、有过半点消息吗?你不如自己想想,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

关宿云的指节轻微颤了颤,那茶盏便从他指间滑落,“咚”一声落在了木桌上。

“现在来我的面前讲这些,没有用了。”关靖山摇摇头,闭上了眼,“就算这世上真有鬼,你觉得她想要看见你吗?”

这话一出,像是突然触及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软肋。

关宿云顿时直直地看了过来,眼中蒙着一片挥之不去的迷雾,殷红的唇瓣泛起丝丝的苍白,肌肤不见半点血色。

“是吗……?”他轻声问,轻得仿佛喃喃自语,“她恨我吗?她临死前是这么说的吗?”

不对……

不对。

恨他的话,就不该这样。

关宿云当然知道,自己做错过很多事。

不如说,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但是他的小潮……左镇潮就什么都没错吗?

她明明承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