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头并没有逃去蓝田他女儿家那,老宋头是个极其精明之人,他明白做这种事情,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逃往他女儿那里不仅会连累他女儿,而且被抓的风险也大,所以他便在高陵县一偏远的山区提前购置了一宅子,他和他媳妇正走在前往那村庄的路上,他打算先在那边避避风头,等合适机会再逃往别处。
在那边待了两天,第三天老宋头出门去买了些吃的和用的,路过村口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县里刚下发的捉拿他的告示,也幸好是大冬天,大家都裹得严实,没有人发现告示中的画像便是他。
老宋头瞄了一眼告示上的内容,瞬间气得脸色发白,他大步流星的回到宅子,把那本账册翻了出来。
媳妇担心的问道:“怎么回事啊,把你气成这样?还把账册也翻出来了,他们找上来了?”
老宋头骂道:“他奶奶的王干,居然污蔑我杀了老王和老曹,把所有的罪都往我头上扣,我跟他们拼了。”
“老王和老曹死了?”
“我不知道,村口告示上写的,我怎么会杀了他们呢?肯定是王干他们做的。”老宋头在高陵县也只是对接王干,他根本不知道在长安城还有李氏三兄弟,所以他觉得这事王干才是最大的主谋。
“那现在咋办啊?老宋头。”
“能咋办啊,我是没办法活命了,但也要拉王干跟我一起下去,向老王和老曹赔罪。”老宋头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奶奶的,幸好我把这本账册带出来了。”这本账册上的每一笔出入都有县令王干的签字,王干只有拿到这本账册并焚烧掉,义仓的事儿才能与他无关联。
随后他走到他媳妇面前,说道:“媳妇,咱带出来的那些银两,够你和女儿下辈子吃的了,你先待在这儿,这里没有人认得出是你,我不一样,我的头像已经在告示上面了,不能久待,我等下就走,我走之后,你在这儿待个十天半个月的,然后再去女儿家便可,现在千万别去,明白吗?”
他媳妇点点头,哭着问道:“那你这要去哪啊?”
老宋头回答道:“我现在去哪,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伙同别人倒卖义仓的粟米,这去到哪儿其实都是死罪,这罪我也认了,但把杀害老曹和老王的罪状扣我头上,我可不认,所以只有去长安城,我才有可能洗脱这个罪,才能把王干给绳之以法,要不然死不瞑目啊,媳妇。”
“我知道,我知道。”看着丈夫即将离她而去,老宋头的媳妇已经哭成了泪人,“早知道就不要做这事了,早知道就不要做这事了...”她边哭,边重复的唠叨着这些话。
老宋头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媳妇,他也不忍心就这么离去,但最后他还是掰开了他媳妇紧抱的双手,拿着那本账册,消失在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