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高千尺,月挂万丈。
夜幕之中繁星点点、明灭闪闪,似是举手可摘。
山下,清冷夜雾在古林之间游荡。朦朦胧胧、虚无缥缈,好似方才被一只巨手搅过一般。
天九双眼微眯抬手伸出,也不知想要抓些什么。这只手极为灵巧,也极为凶残,可折花,更可杀人。
不过在今夜,天九心中好似忽地平静似水、慵懒至极,只是脑中却如身在夏午疏林,蝉鸣聒噪、日光斑斑。不知为何对自己身世竟渐渐生起破解之望。这也是有生以来,首次因身世之事静心思虑。
原本他以为了无牵挂随刻可死,是谁名谁俱是浮云。如今却得知青麻或还在世,尚有慕君还在书庭别院守候,自己为何便要轻易死了?
天罡之行人神共愤,其中之人却逍遥快活,这天道轮回看来也只是书中之言罢了。不过天罡之中竟有人暗中助他?这简直匪夷所思,那人是谁?为何助他?是为玩乐,或真心为他?如此种种疑团,无一不是要他去向天罡一一破解。
天九虽从不愿信天由命,不过这一路走来便好似有人安排一般,更好似天注定,不由得冷冷一笑:“你要戏耍老子,好得很!只是莫怕被老子戳瞎了眼!”
翌日清早,金昭早早便将萧肃展唤到帐中,询问其在拒狼峰布兵之事。萧肃展将如何布兵详细讲了,金昭沉吟片刻才道:“你据险而守不是不可,只不过也要留条后路,待要大军围困,不如分散而逃,隐在山背密林之中待机而动。”
萧肃展面色沉重点头回道:“末将得令,危难之时定会悉数散开……王爷,你莫不是得了什么消息?若是圣上当真对你……倒不如咱们绕过大凉城直奔寒北,那里天高皇帝远,他又能如何?”
金昭摆摆手笑道:“我金昭这么多年来戍守东门,从未有过一丝懈怠,也从未有过半个过错。他要杀我并无真凭实据,定然也是难以服众。
若不然又岂能先升再调,分了我手中重兵?我之所以将你等安置在此,是怕他以调兵之由再行盘剥,到那时我在寒北兵少地广,只能是安于自保而无所作为。肃展,你且放下心来,本王以为,但凡我等在寒北开疆扩土大有作为,不出五年咱们便能凯旋归朝!”
萧肃展脸色稍缓,正色道:“肃展誓死追随王爷,便是终生居于寒北也在所不辞!”
金昭点点头,对一旁小兵道:“去将马将军请来。”
小兵回道:“马将军已在帐外候着。”
天九一身戎装立在帐外,一旁守卫的八个小兵外加百夫长在他身前显得尤为娇小。
那百夫长较天九矮了一头,不由仰面问道:“马将军,我等虽未亲眼见你与人交战,不过听旁人讲你轻易便擒了余尔哈将军,便是我家大帅也不是你的敌手,可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