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皇家猎场中,秋日和风吹过,逐日徐徐前行。
九殿下和萧玥共骑。哎,玥身上似有香气……
九殿下说服自己不再气恼,只愿这秋风共骑的路越长越好。
萧玥回到营地,天色渐暗,狩猎大队回来了。
营地点起火把,以凌云台为圆心,礼部早已将营地围出一块空旷之地。
皇帝叶玄携林皇后于晚宴坐席上方坐下,
只听林皇后娇声说道:“陛下,这还是陛下登基后,臣妾第一次跟着来这秋狩会呢。”
叶玄笑道:“秋狩会年年有能人辈出,不知今年凌云试如何。想来皇后自可大开眼界。”
好歹也算户外,这秋狩晚宴便相对不那么正式。并不分男女席,主要以家庭为单位。于是萧玥坐在父兄身边,默默吃着各类烤炙野味。
恩,那一道烤鹿肉是可以的。她多吃了点,木三便不许她再吃了。说她体质偏血热,不宜多食鹿肉。
“不是吧,哥你何时成了江湖医生?”萧玥还想伸爪,被木三打落。
“吃这个。”她哥夹给她一片秋葵,看一眼她:“那杜家小姐为何一直在看你?你和她说什么了?”
就是啥也没说成啊……萧玥想到和某殿下共骑逐日回来,那大猫把头埋在她脖颈间,一路走走停停、亲亲舔舔,粘糊出几倍返程时间——
哎哎,有点小羞愧,便转移话题,问些她哥打猎之事。
恩,木家兄妹没感觉错!杜家小姐就一直看他们这边!
萧玥心想,哎你这杜琳琅,你不是应该看你家神仙公子嘛。看我做甚!
木家兄妹正在边吃、边蛐蛐,突然之间,杜琳琅就站起来了!
咦,晚宴各家顿时有点小喧哗!众人探头,面露小兴奋!这是有人要搞事!凌云试凌云试,搞起来!
话说因战事,秋狩也断了几届,大家伙儿早觉得京里的贵族世家圈有点冷清!
只见杜琳琅缓缓走到场中,站定。
夜风火光之中,她面似桃李,悦耳清冷的声音便是那风动碎玉: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小女自幼长于祖父膝下,我祖父任中书省上卿之前,也曾任过代郡郡守,为国分忧,为民申冤,破过几宗大案。
这几宗大案俱有卷宗,想来点刑司也有留存。
小女祖父常说,查案者,须于细微处见微知着,于蛛丝马迹中窥得事实真相。”
她侃侃而谈,并不四顾,只是目视前方:
“小女冒昧,想借着祖父说过、经过的旧事,
邀请点刑司的萧司掌、也就是木将军府的木二小姐,
与我同上凌云台,
为陛下、娘娘,及诸位献上一试。”
杜琳琅秋狩发难!
想和她比试的心从未死!
萧玥一听,简直就无语!这,完全槽多无口嘛。
哦,我还一心想撮合你们金玉良缘,
你就一心惦记着要搞拉踩?
话说大庭广众,你把我比下去,证明你比我强,你就赢了?
或者哪怕我一直小心讨好你、和你搞好关系,你就天生看我不顺眼?
就搞不懂这姑娘在想什么!
恩,就是,别说韩朗和她哥吐槽,搞不懂姑娘们在想什么,
我是姑娘之一,我也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
萧玥霍然站起,近前,给叶二和皇后行了个礼。
“昔日国宴之上我就说过,我比不上杜小姐这样的世家贵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今日也是一样。试什么我都试不了,也不想试。”
杜琳琅:“今日却只比试木二小姐所擅长的。如此这样,木二小姐也不敢应战么?”
萧玥听笑!“我擅长的?国宴我杀了那伤人白虎,今日你牵来第二只?”
她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想起两个多月前的国宴弑虎!有点小惊悚,但莫名激动!恩,也这是人性。和种花家现代人怕看恐怖片,又要看恐怖片同理。
杜琳琅:“木二小姐说笑了。二小姐所擅颇多,断案查案不也是么。”
萧玥:“哦,看来你有备而来。准备了几道题?是你一个人和我比,还是你和别人一起和我比?”
杜琳琅:“当然只我一人。题目么,却是有三道。”
她们二人场上针锋相对,场下却开始有人蛐蛐。其中一种说法便是,这两个姑娘都看上韩子期,要争一争那韩二夫人之位呢!
哎哎,今年的凌云试,可以有!
众人只见这位木二小姐一身白衫,眉目冷凝,高挑健美;
杜琳琅日间着淡黄衫,晚间却是也换了一身白衫。
同着白衫,两个姑娘却穿出截然不同的两种韵味!
杜家姑娘纤纤而立,飘然如仙,一阵风吹来,便似要随风而去一般;
木家姑娘却站得极稳,似松似柏,有数九寒梅之姿。眉目冷凝时,还有几分粉面修罗的煞气——
二女风姿,恰似两极。
有男声便低低议论,说这一个仙女一个修罗,这风姿各异的二女争风,韩二公子真是几世修来。
九殿下耳中飘过几句,听得头上冒烟,更霍然站起:“这不公平!杜家女有备而来,玥,”急急改口,“木二小姐为何要应战?”
萧玥给他一个“干得好”的眼神!还得是我小九啊。
就是嘛,你说搞事就搞事哦,我为何要应战?
然而,只听那上方座上的皇帝叶二说道:
“哎,九弟,人家韩二公子都没说话,这东越女子竞技之事,你一个沙场男儿,就不要过问了。”
说罢,叶二看看场下萧玥,似笑非笑:
“木二小姐,这秋狩会办了多年,也无甚新意。你国宴杀虎,不知秋狩会上,又会让朕看到什么惊喜?”
惊喜你妹!萧玥暗骂叶二!等着,老子好好教你什么才叫惊喜!
二)
叶二不做人,萧玥只好下场。
二人登上凌云台。说是台,其实也就一个约一米多高的台子,方便吃瓜群众现场观看么。
“这第一道比试,便是二小姐擅长的断案查案。我这里有一案子,请二小姐断上一断。”
杜琳琅缓缓说道,昔日祖父曾遇一宗争抢婴孩案。
二名妇人抢一婴孩,均自称其母——
萧玥想,不会吧,这么简单?
见杜琳琅看她,便说:“呵,你祖父定是让这二位妇人当堂撕夺。那亲生母亲心疼孩子,必然不肯上前撕夺。”
杜琳琅:“二小姐说得是。只是,那另一位妇人却甚是狡诈,我祖父命她二人撕夺,竟无一人前去。”
杜琳琅问:“我祖父见那案中二位妇人均止步不前,也是犯了难处。不知二小姐可有办法?”
萧玥看向场外漆黑一片的密林高山,忽然有种诡谲之感。
她说道:“我倒有个办法。
我若在场,便让衙役牵一恶犬上堂,作出那恶犬扑婴之状。
那心思狡诈的妇人必定会揣测一二,这是不是你祖父诱她现形之计;
那位亲生母亲,恩,她应该想也不想,一定会立刻扑上,以身挡之。”
萧玥徐徐说来,语声清冷:
“这世间心思狡诈之人比常人更善伪装,若遇其中高手,一时片刻也不能识破;只是这嘴上可以说谎,连眼神都可以说谎,
这真实的身体反应,却万万不能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