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霞这样的初初到得寻欢,连“新人”都尚算不上的,像贺铃这样档次的牌面是没资格认识的。但她刚到寻欢没多久,却因缘巧合在一次被“教育”时让贺铃撞见,当时的贺铃看了眼,再后来,她就被带到了贺铃面前。
魏明霞那时没有应答贺铃,毕竟才十六岁的少女,即便落入那样的境地,还是对未来有着某种幻想。
贺铃似乎也并不在意。
她只是静静地抽着手中的烟,屋子里很安静,不时听得水烟的噜噜声轻轻地响起,水烟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或许太过沉默,魏明霞记住了那烟味,和她村子里那个爱抽水烟的大爷抽的味道不一样。
那是烟草融化在水里的味道,但又带着一股子的清香,淡淡的,很好闻。
抽了又一袋烟后,贺铃才道:“以后,你便跟着我吧。”
跟着她?
跟着她做什么?
魏明霞有些战战兢兢的,但被卖到寻欢已经两个月了,可能是看着她年纪还尚小些,除了逼迫她学习一些社交礼仪以及某方面的教育以外,倒也还没有让她出去接客,但两个月接触下来,那些令她羞耻的学习以及所见所闻却让她惶恐和排斥。
贺铃没有直接回答,但魏明霞从此就真跟在了她身边。
寻欢是很大,但不是每个女郎在寻欢里都有自己的位置,贺铃不仅有,还是专属的总统套房。
她跟在贺铃身边很久,约有近两年的时间,也见到了很多的人。
男人。
均是衣冠楚楚,穿戴的无一不是精致而考究的。
在跟贺铃以前,魏明霞一直以为,做女郎的都是讨好人的,要看人脸色,要学会奉承,但在贺铃身边,她却见到相反的。
这些男人无一不在讨好她,甚至她曾看到有人捧着一枚很大的钻戒求婚,问她几时愿意嫁给他。
贺铃没有答应。
这让魏明霞很是不解。
在她的认知里,一旦踏上这条路,要找到一个好的人嫁是不容易的,所以她并不理解为什么贺铃不肯嫁。
后来她也这样问了。
贺铃听了只是笑笑,漫不经心地抽着刚装好的水烟,并没有回答。
就在魏明霞以为贺铃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时,贺铃却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出来,一时间,满室那种熟悉的烟草清香。
“男人只有没钱、无能的时候,才会和你天长地久,也才希望你和他天长地久。你看每天来这里的男人这么多,你以为他们是来找爱情的吗?”
魏明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毕竟她还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女孩,但显然,贺铃也没有和她问答的意思,便自顾自地说着,那是她跟了贺铃这样久,贺铃第一次和她说那样多的话。
“他们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爱情,非常廉价的爱情。”
贺铃咯咯地笑着,手中的烟嘴轻轻勾住魏明霞的下颌,脸在她眼中瞬间放大了些,道:“就像你坚守着自己的清白幻想着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一样,想要将最完整的自己交给他,以为这样就会天长地久,会被珍惜。外头来的那些男人,很多都经历过这样的爱情,但对于他们来说,太廉价了。因为他们没花钱就得到了,免费的东西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廉价的。如果珍贵,就没有那么多的前任了……”
“洗尽铅华做羹汤不过是一个笑话,你在羹汤中熬来的不是永恒不变的爱情,而是黄脸婆的脸。轻易相信一个靠视觉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的话都是傻子,把自己熬成了黄脸婆你得到的不是怜惜和珍惜,只会成为他出轨了嫌你的理由而已,他会嫌你不再年轻如昔,不够鲜嫩,嫌你不会打扮,才让他在外被美色迷了眼,你若不洗又说你放荡浮华。今天能为了你和别人离婚,明天也同样能为了别人和你离婚……”
她边说边将装好的烟丝点了,噜噜地吸了口,然后吐了口烟。顿了下才道:“男人啊,真爱永远是下一个。”
似带了些说不出的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