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小十五的大伯？”男人的声音很沙哑，看样子是很久没有说话，乍一开口，还有些不适应。

“是。我来带他回家。”

“不急不急，天再黑一点，这群臭小子都会回来。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把人带走？来我这里要人的可不少，你应该知道带走人需要付出点什么，毕竟我也是养了他不少日子。”

养？

握拳，刘策极力控制住情绪，不去反驳对方。

“他怎么会到你手里！”刘策想问这期间刘兴经历过什么，可是他不能操之过急，让对方知道他已经将孩子带回去。

这个县城，他初来乍到，这个“天叔”看起来落魄潦倒，可是谁又能清楚他没点其他手段。

“我只想知道，这孩子这一年发生过什么。”

“你能找来，不是已经看到。就是要饭，还能干什么！这些孩子没爹没娘，到我手里，还能有口饭吃，没饿死已经不错。”

“那他怎么会到你这里？”

“能因为什么，要不就是我捡来的，要不就是家里卖过来的，至于你侄儿，可是他亲爹卖给我的。”

一百个铜板，可不便宜。

男人若有所思，对刘兴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大清楚，可是铜板他还记得。

那可是他接手的最低一个！

“卖？”

怎么可能是卖！

刘策目光定格在对方脸上，试图查看他有没有说谎。

如果是为了银子，他可以给。

可是为了争取个好价钱，说慌来骗他，刘策不能容忍。

“你以为我说笑？”被刘策打断思路，男人不答反问。“也是了，毕竟卖人的是你兄弟，你不理解也是当然。”

“我手底下可有不少孩子，他们好些可都是我买来的，你以为是谁都能在外面乞讨呢？”没有路引，若是正大光明乞讨，那么被巡城的差爷抓到，不仅是赶出城那么简单。

“为什么孩子他爹会把人卖给你？”这也是刘策最想知道的问题。

刘成究竟出了什么事，会把孩子卖人！

孩子他娘也不管？

这老二夫妇，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能为什么，走投无路，卖儿卖女的人多了去了。至于小十五的爹，我也记不大清。”男人摆摆手，很不耐烦：“你到底要不要人，若是要，就拿出点诚意来。我回答你这么多，已经够了。”

“五两银子！”男人伸手比出五，动作很急，看样子他对出的数字心里并不确定。

“少于这个数，人你带不走。”

话里威胁成分不多，反而是肯定语气多一点。

“你可有刘兴的卖身契？我要先确认。”他始终不相信刘成和他媳妇能将自己亲儿子卖人，他必须要检查卖身契，否则银子他不会出，人他也不会交出来。

“麻烦！”

男人用力拍了一下椅子的把手，实在是没有任何好话。“看你这身行头，也不是没有钱的主。五两银子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小数吧？坏话说在前头，你若要带人走，出了银子，自然卖身契就会给你。你若不出银子，人你带不走。”

“你这么肯定？”刘策抱拳好整以暇看着对方。

“出银子，你就明白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是第一次男人抬头直视刘策，从他的眼睛里，刘策看到的是笃定。

“银子我出。”刘策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来，而后在对方伸手过来之前，又缩回手握住：“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