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彩光大旅社门厅的收费电话亭里给奥克塔维奥卡尔德龙打电话。接通音响了很长时间,足有十下,最后才有一个讲西班牙语的妇女回答。我让她找奥克塔维奥卡尔德龙。
“他不在这儿。”她用两班牙语讲。
我绞尽脑汁,用西班牙语提出问题:他病了吗?不知我的发音对方听懂了没有。她回话时所讲的西班牙语与我在纽约经常听到的波多黎各方言大不一样,后来她想用英语与我对话,但她的口音太重,用词不当。“诺伊斯达阿盖!”她不断地说,她讲了半天我只能毫不费力地理解这一句西班牙语,意思是:他不在这儿。
我回到旅馆。我房间里有一本纽约五大行政区的袖珍地图册,在目录中找到昆斯区的巴尼特大道,掀到相应的一页,终于发现了地点。在伍德塞德小区。我研究着地图,搞不清在这个爱尔兰人居民区怎么有座西班牙后裔的单间公寓楼。
巴尼特大道只有十一、二个街区长,从第四十三街向东到伍德塞德大道为止。我只能选用地铁。
但我还拿不定主意,是否一定前往。
我在自己房间再打电话。铃又响了很长时间。这次是个男人接的。我用西班牙语说,“奥克塔维奥卡尔德龙请您叫一下。”
“等一等,”他回答。接着嗵地一声响,他好像把话筒挂在了钩子上,又传来一阵拍墙的声音,便再听不到什么动静。耳机里隐约传出远处收音机的音响,对的是一个拉丁美洲国家的电台。我刚想把耳机放下,那人又回来说话了。
“诺伊斯达阿盖,”他说完挂断电话,不容我用任何语言讲话。
我又看袖珍地图册,企图找到一条避开伍德塞德的路。现在已是高峰期,此刻坐地铁我得站一路。又会有什么收获?像塞在罐头里的沙丁鱼那样挤进地铁车厢长途跋涉而去,最后还是让人当面对我说:他不在这儿!这有何意义?不管他是请假去帮忙走私毒品了,还是确实有病,在这种情况下我都不大可能从他嘴里获取什么。如果我再刨根问底,得到的回答可能不是“他不在这儿”而是“他不见你”。怎么搞的,他不在这儿,为什么他不在这儿
算了。
乔德尔金在星期六晚上曾经追问过卡尔德龙一次,当时我正在大街上向所有爱传消息的人和游荡者散布有关案情。也是那一夜我从抢劫犯身上搞到一把枪,森妮亨德里克斯就着伏特加和橘子汁吞服了大量安眠药片。
就在第二天,卡尔德龙打电话请病假。第三天一个穿短夹克的男人跟着我走进又走出戒酒会,并警告我别再追踪金达金婻一案的线索。
电话响起。是昌斯。我接到了他留下的口信字条,他显然等不及我先与他联系,再次打来。
“只想问,”他说,“有情况吗?”
“我有情况。昨晚我接到一个警告。”
“什么样的警告?”
“一个人对我说别再继续找麻烦。”
“肯定是指金的事?”
“肯定。”
“你认识那人?”
“不认识。”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连笑几声。“我准备继续找麻烦,”我说,“去伍德塞德。”
“伍德塞德?”
“在昆斯区。”
“伙计,我知道伍德塞德在哪儿,伍德赛德出了什么事?”
我不想讲那么多。“可能没什么事,”我说,“我也不想跑这一趟,但办不到。金确实有男友。”
“在伍德塞德?”
“不,伍德塞德是另一件事。但绝对肯定她有男友。那男友给她买了件貂皮夹克。”
他叹声道,“这我对你说过了。是染色的兔皮。”
“我知道染色兔皮的那件。在她衣橱里。”
“那?”
“她还有一件短些的夹克,是北美牧场出产的貂皮做的。第一次与我见面时她就穿着哩。到闹市彩光大旅社和被杀时穿的也是它。它正存在警署大厦的保险箱里。”
“放在那儿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