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高位,他也有他的不得已而为之。
皇上试图说服徐飞鸢理解他。
燕长雍一个人顽固若磐石似的就够他头疼了,他不想再听徐飞鸢一直说太子的坏话!哪怕,他心里隐隐明白,他们说的才是有理的,可世界上的事情又岂是一个“理”字便能断的清呢?
昭明的律法由皇室而定,同样,他也有权灵活更改其中的律法条例!
哪怕这两人在背地里骂他昏君,他也认了!被人骂总好过把江山断送吧?百年之后,他总得有脸面对朱家的列祖列宗!
那想,徐飞鸢却被他的糊涂态度气着了。
清冷的脸上浮现一抹讥诮,她冷然道:“民女不明白。同样都是皇上的儿女,皇上何必这样区别对待?皇上您说会保住齐逸的命,您要怎么保住?堵着章远的口吗?不,现在根本堵不上了。那么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拍板定案,说齐逸就是真凶,让他死遁二是说他受人蛊惑,罪不至死,蹲一阵大狱后再找机会把人放出来。”
“可这两种办法都是让齐逸沾染了污点,他日后要如何在皇室立足,如何昂头挺胸的面对所有人?皇上您觉得这样做,长公主心里能不难受吗?忠将之后,却要落得这般下场吗?”
徐飞鸢的质问声一声高过一声。
皇上哑口无言。
片刻,他才揉着太阳穴,沉声道:“太子是储君,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再者说了,哪怕最后证明那些事儿就是他做的,可食色性也,他是误入了歧途,但他并非不可救药。”皇上轻舔下微微干涩的唇,继续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对朕很有孝心。”
“有孝心之人便能接受教诲,朕之后好好教诲于他,定不会让他再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皇上语气肯定,他望着徐飞鸢的眸光里也隐约带着一些希冀。
这事儿就只有她和燕长雍清楚其中的缘由,她不说,燕长雍不说,太子便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人人称颂的太子!
可这种事儿,徐飞鸢却没法接受。
恰巧林忠从外拿着太医做好的药丸进来。
徐飞鸢便道:“皇上还是先服药吧。您是帝王,您所言所为皆影响着昭明国的国运。昭明国能否长治久安,能否代代相延,完全取决于皇上的心。”
她这意思,是不愿按照他的意愿做事儿了?昭明帝伸手捏起林忠掌心里静静躺着的那枚药丸。
黄褐色的药丸,只闻着便能闻到一股苦味。
皇上轻蹙了下眉头,抬手把那枚药丸放进嘴里,生吞了下去。感觉着苦涩在口腔里蔓延,感觉着那苦涩一点点蹿进食道,混入血液,皇上才又开口:“你这样,倒是和燕长雍挺般配的,都是一样的冥顽不灵,固执无情。”
他愤愤的瞪视徐飞鸢。
徐飞鸢却半点也不惧。
皇上若真想要惩治她,早让林忠把她拖出去了,可他没有,他只是在和她商量。甚至,他如今的语气里还隐隐有些退让之意。
这样的昭明帝,让她真是恨都恨不起来。
谁也不是神仙,谁都有七情六欲,皇上也是人,也有私心,他想要在子女中间找一个平衡点,又想要保着昭明的万里江山,他身上担负的担子太重,重到他不惜忍受病痛的折磨,也想要找出一个最折中的办法来。看好书kh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