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其实挺不容易的。
她无法对这样一个人横眉冷对。
轻扯了扯唇角,徐飞鸢笑道:“皇上金口玉言,等天明我便去镇远侯府和侯爷夫人说您的圣旨。”
他何时下旨了?皇上吹胡子瞪眼的。
徐飞鸢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皇上刚刚不还说我和燕世子般配的?有您这句话,想来侯爷夫人也不会再听皇后所言,急着和左相府结亲了。”
“……”还能这样抢婚?果然一天不吃饭,这脑子都有些混沌起来,竟是让徐飞鸢钻了空子。“你这丫头!”皇上有些无奈的苦笑着用食指点了下她,“看在你给朕送来美食的份儿上,朕这次便饶了你,再有下次,定当严惩不贷!”
她又不是这宫中之人,哪里还会有下次?徐飞鸢但笑不语。
林忠看她三言两语的便哄得皇上展颜,心中欢喜。但转念想到她和太子在钟毓宫之内的恩恩怨怨,他便又觉得头疼。
秀禾之死,终究是梗在他心头的一根利刺!
要怎样才能把此事掩下去呢?
林忠还没想到办法,外边便传来了“长公主驾到”的声音。林忠的脊背一僵,脸色立变,下意识的,他就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神情。见皇上神情晦暗不明,他忙道:“皇上若是不想见长公主,奴才这就出去让她先回去。”
不见便能解决问题吗?不能!刚才徐飞鸢所言有理,他总不能偏颇的只看太子的表现,而完全忽略长公主的情感!重新斜靠在床头上,皇帝沉声道:“见!让她进来!”
“是!”
长公主似是哭过了,眼眶都还是肿的,但这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雍容华贵。她身穿一袭杏黄色的长裙曳地,裙摆速度划过地面,显示她此刻焦灼的心境。
她行至皇上榻前,低头垂眸,屈膝行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安好。”
“哼!”皇上没好气的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长公主索性跪下,重重磕了一头:“儿臣不孝,惹父皇着急伤心了。”
“可想通了?你待如何抉择?”皇上直奔主题。眸光落在她低垂的脑袋上,他心有千结。他不是没看到她哭肿的双眼,可他便是心疼又能如何?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难过,他也难过啊。
长公主久久未言。洁白的贝齿轻咬着唇瓣,她心里明知道怎样做才是对昭明国最好的选择,可让她舍弃齐逸,她当真做不到。
“只求父皇能保全齐逸一命,其他的,儿臣不敢多求。”她声音凄凉,泪水合着悲哀顺着脸颊滑落,滴落手背,尽是冰凉。
心口处仿佛破了一个窟窿,让她便是跪着,身形都有些摇晃,轻颤。
她让秀禾进宫来打探皇上的病情,但秀禾却一日未归,她便是再蠢,也能猜的出这其中缘由!终究,她只是个女儿身,又岂能和尊贵的太子殿下相提并论?皇上心中既然早有决断,她便是硬碰硬的和他讨要公道,也只是落一个两败俱伤罢了。
与其两伤,不若她便全了这番孝心,一人独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