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吐了。”胡宗宪很郑重地对包典吏说道。
吐了,这本身是件很恶心的事。
但是许多人吐就吐了,包括之前第一次和胡宗宪去义庄的陈典吏和李大善人。
那出来也是呕吐的,那气味,谁乐意闻啊?
但他们却就没有想通胡宗宪想通的道理。
“这厮之样卖过豆花给我,又说在四海楼当过好几天大师傅,对吧?”
胡宗宪向包典吏问道,他问一句,包典吏就点一下头,到了最后,胡宗宪摊开手道:“那不就结了?这不对啊!”
包典吏有些想死,他当然知道不对,再蠢的人也知道不对,毕竟程某都拘在堂上,两间酒楼的后厨,都出来指认他,并且书吏在边上录口供了,谁不知道不对呢?
还好,大约是看着那包新鲜炸杂鱼比较可口的份上,胡宗宪倒没有吊他太久的胃口。
“我吐了啊,我为啥吐呢?我闲着没事吐着好玩么?那是臭啊!”胡宗宪用看着白痴的眼色,看着包典吏,这让后者很受伤,所以尽管听胡宗宪说完,他仍不太明白,可是他也打算自己想一想。
他也是一房书吏的首领,当真受不了这种眼神。
不过他想了半天,依然没有想通,捉住这个程某,跟臭有什么关系。
胡宗宪喝了一口龙井,方才低声对包典吏说道:“他那么臭,怎么在后厨做菜?就算那些吃饭的客人,都不介意,至少我是介意的啊,他还卖豆花给我,对吧?那就说明什么?义庄那张皮,不是他的皮啊!那具没有皮的尸体,也不是他的啊!”
多新鲜啊?人都在公堂上了,谁不知道义庄那张人皮,还有那没皮的尸体,不是这位程某人的?
不过为了跟胡宗宪联络好感情,包典吏总算耐着性子,没有开口对呛:“秀才说得是。”
“那天晚上,在长街,扶起那张人皮,我吐了和李大善人、陈典吏去义庄,看完也是干呕后来我自己去仔细看了一番,更是吐得昏天地暗。”
胡宗宪饶有兴趣地说道,可包典吏的脸色却就有些不太好看,这一边吃着零嘴,一边数着吐几次,真的很好玩吗?
“但是,他卖豆花给我,我并没有吐,是后面才醒觉,卖豆花那人就是他。”
“他在后厨做饭,后厨的伙计,吃饭的客人也没有吐。”
胡宗宪说到这里,却就停了下来,取了些水,走到檐前洗了洗手,回来向包典吏问道:“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一见那张人皮,我们所有人,都下意识觉得那就是他?”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包典吏只觉方才的昏沉之意尽去,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会所有见到那人皮的人,都觉得,那就是惨死的程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