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吧，虽然对牙齿不好，但今天破例一次，吃完这个就回去睡觉。”

灰影孩子吃了糖果，但仍然望着女医生不愿意离去。

“你还想听之前的睡前故事吗？好吧，虽然已经讲了很多次，但你竟然听不腻。”

女医生用指尖捏了捏紧皱的眉心，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陈述着。

“我出生在矿区一个偏远的村子里，祖祖辈辈都靠淘洗河流里的金子维生，那条河的颜色像血一样鲜红，人们都叫它红河，然而岸边却长满了蓝色的花朵，就像我手里的这个标本一样，它叫做渡魂花，”女医生从口袋里取出了用透明树脂封装的蓝色花朵，眼底透着无尽的落寞，“我们的村子拥有在外人眼中无比奇特的习俗，我们信奉着自己的神灵，神灵赐予了我们红河与渡魂花，红河给了我们水和黄金，我们饮用煮过的渡魂花水来变得健壮，传说中神灵并没有性别之分，它可以任意化作男人或女人，所以拥有同样特征的孩子诞生，就会被奉为神灵的容器，她或他在年满十八岁时，会被做成一尊塑像来守护村子，这个孩子从出生起就只能食用两种东西渡魂花水与为人母的乳汁，直到变成容器。”

女医生取出了一小瓶红色粉末，她面带嘲讽地把玩着，“这种石头以前只是孩子从岸边捡来当弹珠的玩具，直到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位母神教的传道士，那个老头用面包从孩子手中换取了很多石子，不久之后村子竟然被毁了，几乎所有人都被炸死在睡梦里，你知道理由吗？我们明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母神教却认定我们为异端教徒，惑乱神的威名，只有我逃了出来，还带走了那个作为容器的孩子，那是我父母用性命交换来的，我的父母竟然认为那个孩子对我而言比作为家人的他们还要重要……于是我把那个孩子偷偷扔到了传道士们会经过的路边，一个人离开了。”

“我很幸运地被一对失去独女的商人夫妇收养了，托他们的福考进了医学院，然后来到了这里，一开始我还是个护士，好巧不巧偏偏我很了解这种石头……”女医生还未讲完就发现灰影孩子的头已经摇摇欲坠，她便停下了故事，抱起睡着的孩子走出了门外，自言自语地轻喃道，“这是第几次抱着你了呢？”

岑清总觉得女医生看向灰影孩子的神情带着某种痛苦。

紧接着房间里的景象又产生了变化，女医生用几乎咆哮的语气与同事争吵。

“醒醒吧！你们简直是异想天开吗？刚刚经历一次手术，你们竟然还想着怎么折磨这个孩子！”

“喂！你又在发什么疯？我们的研究马上就要突破了，之前用掉了那么多小孩你也毫无反应，怎么偏偏轮到你就不忍心了？快丢掉你那伪善的同情心吧！我们从拿了钱开始手就都是脏的，至少上面的那位大人物会非常乐意看到研究成果，你想象得到吗？的染色体端粒长度是普通人类的三倍！人的老化是由于基因末端的染色体端粒缩短，才导致细胞分裂跟着停止，而的染色体端粒长度意味着他的老化速度是普通人的三分之一，天啊，他的寿命比我们多了整整三倍！”

“三倍又能怎样？！你们要将的骨髓一次性移植给那么多孩子，你知道风险有多大吗？他们极有可能全部都死在手术台上！”

“你以为我们之前搞得那些实验都是白做的吗？你太小看的基因序列了，所有的基因改造对全部无效，那孩子生来就拥有抗编纂的基因序列，甚至任何病毒、辐射都无法破坏他的基因，的基因有天生的自我修复特性，我已经不敢猜测是不是连染色体端粒也能恢复！他虽然不显现女性性征，却同时拥有和性染色体！的各项数值都远超普通人类的水平，这孩子简直是人类的新品种！是新人类！这次用这群儿童做实验，手术如果成功的话，我们也可以移植的骨髓，就能真正长命百岁！”

“你才是疯了动手吧，。”

“什么？你没给他喂药？啊！”研究员的男人捂着颈动脉，他用含糊不清的口型说道，“你……暗……算我。”

女医生冷冷地望着倒在血泊里逐渐僵硬的男人，她抓起通行卡领着灰影孩子逃出了门外，然而她刚打开大门，随即传来了枪声。

背后中枪的女医生并没有放慢动作，她把灰影孩子先推出了门，留下最后的话消失在走廊中。

“你不应该是，这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