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吖了口茶,当即就拍桌坐了个决定,“这次小侯爷的生日宴,府中只去二小姐就够了。”
张嬷嬷点头,很快就去各个院中报信。
沈知凝倒是觉得没什么,她知道就算柳青青不让她去,顾云澈也会来裴府亲自抓人。
桃蕊听到消息后,便赶快跑回去给方梨报信,话刚说完,方梨就急坏了。
她攥着桃蕊的手腕,指尖几乎掐进肉里:“二夫人当真是这么说的?”
廊下斜阳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青石板上落了几瓣早凋的玉兰。
“嘶…小姐......”桃蕊疼得直抽气,“夫人特意嘱咐了,各院都传过话了。”
菱花窗漏进一缕暮色,正巧打在妆台上那支碧玉簪。
方梨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尾,突然抓起簪子就往外跑。
裙裾掠过垂花门时带起一串露水,惊得廊下白鹦鹉扑棱着翅膀。
栖梧院里正飘着奇楠香,裴念安半倚在竹榻上翻看诗册,见方梨闯进来也不惊讶。
她将书卷搁在膝头,露出腕间一串菩提:“妹妹这急火攻心的模样,倒像是被抢了如意郎君。”
裴念安昨天就听闻了方梨去求老太太赐婚的事,在她心底,也觉得那女人有些不自量力,所以这会说起话来倒是夹枪带棒的。
“二姐姐最好了。”方梨扑通跪在榻前,碧玉簪在掌心硌出红痕,“小侯爷生辰宴......”
“母亲的话你也敢违逆?“裴念安捻着菩提珠,忽然轻笑出声,“不过听说这次连许清荷被请了去,我倒要看看咱们这位冷心冷情的兄长,是不是真喜欢上了许家小姐。”
方梨顺势将簪子别进她发间:“二姐姐戴这碧玉簪最是相称,前日新得的蔷薇硝也一并送去姐姐院里可好?”
戌时三刻,侯府门前车马粼粼。
方梨扶着裴念安下车时,正撞见沈知凝从鎏金马车里探出身来。
月白披风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里头烟霞色襦裙,倒像是把晚霞裁成了衣裳。
“凝儿小心。”顾云澈站在车下伸手去扶,玉扳指在灯笼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今日穿了件银线绣云纹的锦袍,腰间佩着青玉螭龙珏,倒比往日更显矜贵。
沈知凝不着痕迹地避开,转头瞧见方梨攥着帕子往东边张望。
顺着她视线望去,莲花池畔立着两道身影。
裴之玄色官服未换,正低头听许清荷说着什么,腰间墨玉带钩将月光割成碎片。
“表哥。”沈知凝忽然出声,惊得许清荷手中团扇落地。
她俯身去捡时,裴之已快半步拾起,指尖堪堪擦过沈知凝水袖上的缠枝莲纹。
气的方梨站在后面咬牙切齿,一个两个的也就算了,她总感觉沈知凝和表兄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顾小侯爷挑眉看着这暗潮,忽然击掌笑道:“开宴时辰到了,诸位不如先移步水榭?”
方梨趁着众人移步,悄悄摸向腰间荷包。
里头药粉是前日托人从西域商人那儿买的,说是能叫人意乱情迷。
她盯着裴之挺拔的背影,想起在福寿堂时他言辞凿凿拒绝自己的模样,贝齿将下唇咬得发白。
水榭里丝竹渐起,方梨斟了盏青梅酒凑到裴之跟前。
许清荷正在对面与几位夫人寒暄,倒是天赐良机。她指尖发抖,正要动作,忽听外头一阵喧哗。
“沈姑娘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