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安原本冰冷的脸色上终于划过一抹异样。
她放下了手,问道:“因为我?什么意思?”
方梨见有戏,立马乘胜追击说道:“谢夫子那晚叫我去后花园,完全都是因为表姐您啊!他想送您根簪子,但是又不好开口....所以才找婢女悄悄将我叫去,这都是为了给表姐你一个惊喜!”
听她这么说,裴念安嘴角不自觉扬了一下。
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然那日谢诏为何偏偏将碧玉簪送给了自己...甚至在自己快要摔倒时还扶了她一把。
难不成...谢诏当真对自己也是有情义的,只是如方梨所说,碍于身份不好表露出来?
方梨讨好地蹭了过去,又道:“谁人不知表姐是上京第一才女?秀外慧中不说,连容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谢夫子又总来府邸中,肯定是早已对表姐倾心不已。”
“再说了,以表姐的身份地位来说,谢大人虽然眼下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可终归只是一个五品小官,他在表姐面前自然是自觉低微的。”
裴念安哼了一声,语气不屑起来,“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算了,这次的事就这么过去吧,可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勾引诏哥哥,小心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见她放过自己,方梨心底彻底松了口气。
她走上前,亲密地挽起女人的胳膊,“我就知道表姐人美心善,肯定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怪罪于我的...”
看着这对姐妹花相携离去的背影,沈知凝从廊柱后绕了出来,她垂眸拂了拂衣袖。
怪不得裴念安突然对方梨仇意大增呢,原来是因为谢诏啊。
原自从老夫人将筹备宴会的事交给裴念安后,沈知凝就格外清闲,反正这事横竖又落不到自己头上,她还不如在屋内逗逗雪团呢。
自从顾云澈上次来府邸给自己说完他将要出征的事后,她的心就总是静不下来。
虽然她这一世只是将他当亲人看待,可她也不想少年在战场上出事啊!
北狄人个个凶猛阴狠,也不知道小侯爷真上了战场能不能应付过来......
廊下竹叶折射着午后暖阳,在沈知凝素色裙裾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玉珠端着一尊琉璃玉盏走了进来,见她没反应,轻声提醒道:“小姐,这是表少爷刚刚送来的荔枝,据说是宫里赏给各位大人的。”
“奴婢看了一下,这荔枝个头饱满,想来吃起来一定很甜。”
沈知凝回头,从琉璃盏中挑了一个出来,放在窗柩上。
她指尖捏着荔枝红润的果壳,盯着那琉璃盏里堆着的二十余颗贡品,颗颗都带着晨露的湿润。
这样的个头与色泽,确实是宫里才能有的佳品。
前世她也爱吃荔枝,那时宇文渊总会派几个信使,不远千里,从岭南一日取回荔枝。
所以才有了皇后娘娘酷爱劳民伤财的骂名。
玉珠见她盯着荔枝出神,忙捧来玉盏笑道:“听说这荔枝要吃就得吃新鲜的,奴婢这就剥给小姐尝尝?”
“且放着吧。”
沈知凝起身推开雕花窗,轻风卷着竹叶清香涌进来,吹散了暖阁里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