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安这才心满意足地由银香搀着走出院外。
马车行至宫门后,沈知凝提着藕荷色软烟罗裙裾拂过宫门玉阶时,正好遇到从车上走下来的裴念安。
她望着沈知凝那双秋水含情的双眸,不由“啧”了一声。
怪不得母亲总说表姑娘是个狐媚子,如今看来,光那双眼睛,就够勾人的了。
裴念安不怀好意地走了过去,说道:“表姑娘今日穿的倒是素净。”
“怕不是没有什么钱置办新衣裙吧,我记得,上次你那件蜀绣落水后可是坏了?”
“若是表妹有难处,我倒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一下。”
她说话时,故意将耳尖的红宝耳坠甩得叮当作响。
沈知凝停步抚了抚鬓间玉簪:“表姐多心了,我自是比不上表姐风华绝代,毕竟对于我来说,今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宴会罢了,没必要过度打扮。”
“沈知凝,你!”
裴念安被她三言两语瞬间激怒,可偏偏她两又在宫门口站着,若是在此处发作,自己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岂不是都要被这小蹄子毁了去。
眼见已经有好几位贵女朝她们这边看来,裴念安只好敛起怒气,换上一副平和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妹妹说的是,这重九宴不过是赏赏花,喝喝酒,喧宾夺主了自然是不好。”
她作势便要挽上沈知凝的胳膊来凸显姐妹情深,一顶素银软轿恰在此时落地。
许清荷扶着侍女的手袅袅婷婷走来,月白襦裙上绣的莲花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两位妹妹怎的在此叙旧?”
她一出场,众人的目光便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便是许学士的独女吧?这还是她头一回参加宫中的宴会!”
“可不是嘛,听闻这位许小姐之前一直不在上京,是今年才跟着她父亲回来的。”
“听说...这位许姑娘和那位新科状元的关系可不简单......”
一时间,关于许清荷与裴之的谈论飞满了天。
可这些女人全都充耳不闻。
许清荷笑着将鎏金暖炉递给沈知凝,“妹妹落水后应当才痊愈,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保暖,这银丝碳最是养人。”
沈知凝盯着暖炉上熟悉的竹叶纹,突然想起裴之书房那只鎏金手炉——正是女人递过来这只。
她微笑着将暖炉推了回去,“多谢许姐姐的好意,只是我速来不爱用这东西,还是还给姐姐罢。”
许清荷见她拒绝,也不再强求。
毕竟她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让沈知凝认出这是裴之送自己的东西,可没想过真将暖炉送她。
她微微点头,转身由侍女搀扶着走了进去。
裴念安也提着裙摆紧跟其后。
沈知凝走在最后,心中却盘算着要不先去冷宫见宇文渊一面。
自从翰林院放假后,她便再没见过他了,虽然偶尔能收到几封信,可这孩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沈知凝望着前方穿过宫门的裴念安与许清荷,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玉佩。
她抬眼望去,金丝楠木廊柱后正巧透出冷宫飞檐的轮廓。
沈知凝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转身,欲往冷宫的方向走去,却撞进男人如松柏般清冽的怀抱里。